王宸將茶碗推到周明麵前,將茶蓋摘下:“茶碗是殿下,茶蓋是李氏。”
“殿下在河東所作所為,都是通過李氏去做的。”
“倘若他要借河東事來攻擊殿下,那李氏也將無法保全。”
“擊敗殿下,是為了掃清敵手;吞下李氏,是為了壯大實力。”
“所以,他不能粗暴的直接控訴殿下通賊,唯有用靈巧的手段先摘下茶蓋,才能安心砸碎這個茶碗。”
寥寥數語,使周明幡然醒悟,眸光大亮。
隨即,他又痛苦一歎:“此前若是常來王公這請教,如何會落到這一步?”
“這不能怪殿下,我也不曾防備。”王宸少有的露出了無奈之色。
周徹的動作太陰了,一直藏在暗中、一直被動防守。
直到他揭下麵具的前一秒,周明都是優勢局。
等到麵具一揭,咬在周明嘴裡的魚餌瞬間成了火藥,給他炸了個稀巴爛。
即便王宸身居高位,智謀不凡,都沒有施救機會。
不曾見,他在殿上一語不發,全程旁觀嗎?
“我與李氏,千絲萬縷,不是他想摘便能摘乾淨的。”周明眼睛閃爍。
他明白了王宸此言中的深意。
周徹投鼠忌器。
他想要保全李氏,就很難做到弄死自己。
某種層麵上,自己雖然失去了李氏,但依舊可借此護身。
“如果讓他徹底掌握了一個衙門,便有可能做到。”王宸道。
周明怔了片刻,便反應過來,驚道:“廷尉府!”
“是。”王宸點頭:“立法、司法、斷獄、審判一切法權皆歸廷尉府。”
“他若掌握此處,屆時便可讓李氏上書,言說你一意通賊,李氏屢勸難阻。”
“李氏無奈,唯能投靠六皇子,以瓦解您通賊之謀。”
“此卷宗不必示眾,隻要拿到天子和大宗正麵前,或可替殿下您掙得一杯毒酒。”
王宸將茶碗蓋回,道:“不過,這也隻是可能罷了。罪狀不示眾,便能替您鳴不平,以此將您保全。”
“因此,他若再奪一位,殿下您便萬劫難逃了。”
周明嘴唇浮動:“誰?”
王宸盯著他,不語。
“王公……您!”周明立時會意。
王宸點了點頭:“當務之急,是先去保全李清彥。”
“沒用了……”周明搖了搖頭,道:“李一山手上有李費二人,金虎也有李清彥的把柄。”
王宸笑了,道:“殿下,天底下又有幾個乾淨的官呢?”
“有把柄也不一定能扳倒,何況李清彥一直留著保全自己的手段呢。”
周明隻能躬身請教。
“他是當代儒法宗師,卻從未有書文傳世。”
“雲台上的石刻,可是等他久矣!”
所謂李費二人,可以咬住丁玉堂,從而牽扯到李清彥,但此罪真夠將他扯倒麼?
金虎手中的證據,是否能夠稱得上受賄?
畢竟在大夏,官員和富戶交、世家和豪族交,那都是常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