雙方對視,堂內凝滯,無一人出聲。
江撼龍、雷振堂、白奇峰等周明麾下武人,都緊張到了極點。
手悄然按住武器,卻又唯恐被對方察覺。
從方才得知的消息,他們大概推斷出:這位皇子剛去震懾了二皇子和大皇子!
同為皇嗣,他還排行最末,這份大膽和威勢,怎能叫人不心中生駭呢?
更何況,自家還是他的目標……
周徹眼神在堂中一掃,沒有將這些武人放在眼裡,最終定格在周明身上:“你想怎麼死?”
眾人當即色變,心頭齊顫!
曉得來者不善,誰知他霸道如此?
周明翻開案桌,從上麵拿起一疊文書。
他來到周徹麵前,將東西遞了上來。
“我知道你想保全李氏為己所用,也想吃下金氏代我掌控的巨財。”
“此中,是我所述,一切都是我脅迫李氏的。”
“還有金氏與我其他產業,一應奉上。”
此言出,兩方俱驚。
周徹目光微動:“何意?”
周明忽得掀袍下跪:“我會自去向父皇和皇叔祖請罪,隻乞活而已。”
“殿下!”
見狀,江撼龍等人俱大驚失色。
周徹伸手,抓住文書:“隻乞活?”
“是。”跪著的周明點頭:“隻願得求殘生,哪怕在宗正監牢內。”
“你在天下十三州養有不少武人。”周徹將東西收好:“第一批送去了河東,第二批也已到了?”
“兩日之內,將其全數遣散還籍,並將名單呈交廷尉府。”
他小心的抬起頭,望著周徹:“我認輸了!”
“好。”
周徹猶豫之後,點頭:“記住你的話。”
他帶著兩人,就此離開。
“殿下!”江撼龍快步過來,痛心疾首的將周明扶起:“為何要如此?”
“我敗局已定,又何苦送了你等性命?”周明反問。
“為人臣、忠人事,我等為您的事業而亡,不正是人臣本分嗎?!”江撼龍聲音憤慨。
在此處的武人,已遠不止他和雷振堂幾人。
如周徹言,此前周明召喚的武人,那些在長江以南、遠在益州之地的,也陸續趕到了。
“我等受殿下恩養多年,寸功未立,正當用時,何言懼死?”
“殿下!起身一搏,結局尤未可知也!”
“倘若皇城之內難圖,皇城之外大有可為啊,殿下!”
眾人苦口,似都具懷忠心。
周明搖頭:“我心已定,不必再言。”
江撼龍重重一歎。
周明扶著他的手,猛然握緊!
——次日晚,城外大宅,喜宴。
因周徹本人屢屢要求,喜宴還是被從簡了許多。
不過,在京達官多數來了,可謂高朋滿座。
天子親至,給甄氏賜下冠帶禮服,以示榮寵。
大皇子、三皇子也到了,二者絕口不提周明之事,隻談恭喜。
老四亦在,坐在一角胡吃海喝。
周徹其餘幾個少年弟弟妹妹,或隨母妃,也都在座。
天子用宴約半個時辰後,先行離開。
登車之前,他稍稍止步:“駙馬都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