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雄等人聞訊趕來時,紫鎮東早已入內,閘門封閉如初。
聽到叛軍們描述後,韓雄驚道:“他竟還敢回來?”
隨即,其人不怒反喜。
這還是個少年,心性尚未徹底長成,隻怕也談不上有多堅定。
以利誘之,以勢逼之,還怕他不降嗎?
他和呂輕山在水閘這邊徘徊了一陣,最後決定:明日從此攻城試試。
城內,劉梁接到了紫鎮東。
陸軒也趕了過來。
“秦將軍來了,慘敗而歸。”劉梁歎息:“他隻帶了數百騎,哪怕真正入城,於大局而言也沒有多少作用。”
陸軒則是為天井關防事。
“天子早有準備,天井關守備力量充足,很安全。”紫鎮東道。
“如此甚好、甚好!”陸軒點頭。
“我到了天井關後,又繼續南下,見到了六皇子殿下。”紫鎮東解釋自己為何回來這般晚。
“他怎麼說?”劉梁立馬問道:“大軍幾時能趕來支援?”
少年沒有做任何隱瞞,他將太尉軍議之事先說了一通。
陸軒沉吟許久,最後頷首:“太尉國之名將,所思在大局,沒有問題。”
“倘若我等能拖住叛軍,給天井關爭取時間,先保大局,再設法救張梓,確實極為穩妥。”
“能等到他們來救嗎?!”
劉梁語氣稍重了一些,隨後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,不由一歎:“府庫糧食空了,今天守城軍吃的都是城內大戶和百姓湊得。”
“明日呢?後日呢?局勢危險如此,又有幾人能拿自家的口糧,來給我們?”
為何不搶?
張梓能守,全靠上下擰成一股繩。
如果連你官兵都搶,那我為什麼不投降叛軍呢?
哪怕天子將來收回了並州,要砍頭也是砍那些參與叛亂的達官貴人,難道他還能將並州所有人頭顱砍了去不成?
百姓和尋常宗族不願降,隻有兩個原因,一是不做漢奸,二是叛軍不把人當人。
隻有不把人當人,叛軍才能瘋狂給反叛者開好處、才能迅速拉起這樣一支龐大的隊伍。
張梓城內,一旦秩序崩潰,立馬就得失守!
一陣沉默後,紫鎮東道:“六殿下說,他會來。”
“太尉不準,他如何能來?”劉梁連連搖頭:“朝廷對並州的打法很清晰了,先自保求穩為主,苦的終究是我們並州人。”
“六皇子不可能單騎過來,倘若他真的單騎來,與今日秦度何異?”
“他讓我們先守住。”紫鎮東又道,他望著自己的上司兼老師:“我相信他,他一定會來的,他不會放棄張梓。”
劉梁看了他幾眼,最終道:“沒有其他辦法,我們且死守待援吧!”
次日,也就是臘月二十三。
天還沒有徹底亮,身在太原的韓問渠,便給韓雄送了一封信來:
“天井雄關,若能克之,則吾父子安枕並州,無憂敵擾;
若天井不可取,次破張梓,亦可憑恃北方,相抗周氏;
若二者皆不能克,我等將何恃以禦周徹?
洎乎彼時!吾唯以衰發戴胄、枯軀摜甲,與周徹決死於疆場!”
韓氏破張梓之決心,由此可見。
韓雄將書信交給呂輕山、薛定師徒看。
薛定麵上腫起一個大包,但未傷身骨,尚能征戰,見信大叫:“蒙受晉王大恩,自當破城報之!三日之內,必克張梓!”
忽然,門外有人來報:“城樓上守軍起了爭執,似在爭粥!”
三人一愣,而後俱都冷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