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輕山有所顧慮:“這批人應是從天井關趕來的,為今之計,公子需謹防天井關大軍殺來。”
“我軍新敗,人心與士氣俱受挫,再麵朝廷大軍,頗有風險。”
“這個道理我清楚!”韓雄道:“我不曾輕視過天井關的大軍,眼線也盯得很牢……正因為此,對方才會隻遣百人來突襲。”
“依呂公的意思,難道被這百人挫傷,又受天井關大軍之恐嚇,便要就此退走嗎?”
韓雄望著呂輕山。
呂輕山終究是沒把頭點下去。
退走,當然是最穩妥的方式。
可退走的代價,太大了。
首先,他們被百人擊退的事情,也就從階段之戰,成了最終之戰,畫上了句號。
其次,天井關已不可取,張梓再拿不下,整個上黨便被朝廷收回。
接下來,朝廷大軍就會推進太原郡內,一刀就指在了韓問渠腦門上。
這距離造反,才過去幾天啊?
自己這六萬大軍,又才做了幾件事啊?
到時候,整個叛軍集團,隻怕都要陷入極度惶恐中。
剛點起來的火,就要岌岌可危、熄滅在即了!
忍住痛,趁朝廷大軍抵達之前,吃下張梓,才是能幫助整個並州支撐住局勢的關鍵。
“傳我令……各部立即整軍,天黑之前,我要重新攻城!”韓雄抬頭,麵色猙獰。
“是!”
此時,是臘月二十七日上午。
張梓城門內,一人正被掛著,嘴裡發出虛弱至極的哀吟聲。
原上黨郡守,張英。
地方重臣、一郡之君!
此賊叛國就算了,叛離之前,還一把火將倉儲燒了。
上棄天子和朝廷,下絕於諸官和軍民,可謂惡之極致。
張梓之所以會在數日內陷入這般絕境,全拜其所賜。
入城後,周徹沒有殺他,而是讓人將鐵鉤用火燙紅,順著傷口刺入,將他懸在城門內。
這人倒也性命頑強,竟還未死去。
下麵吏民不斷向他潑糞砸石,以此泄恨。
至於周徹,他還有要事要做,那就是讓張梓恢複戰鬥力。
至少,堅持到他的後手抵達。
軍心已經挽回振起,接下來要解決的是肚子問題。
在此之前,周徹命人去收集其張英拋灑的那些信件,自己則去看了秦升。
秦度秦升,伯侄二人,成敗不問,這份心是絕對值得肯定的。
隨後,周徹拿著收集到的信件,去逐個拜訪那些大戶。
第一個便是張梓林氏。
林氏是張梓第一大姓,在整個張梓縣有七千餘人,城內住著千餘人,單是壯丁便有三百餘。
在守城最開始的階段,林氏出力了,除了糧食外,還將族內壯丁遣到城樓幫忙。
在劉梁事發後,也就是昨天開始,他將以護衛家門為借口,將族內壯丁全部召回。
並且,在攻城最嚴峻的階段,他緊閉家門,卻又派了不少眼線在外。
陸軒推斷:林氏是有反心的。
或者說,在絕對死路下,他們會博一條活路。
得知皇子上門,林氏主麵無人色。
“這位皇子不會是亂算賬吧?”
有族中青壯擔憂:“宗主,要不我們搏一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