臘月二十七的下午。
——張梓城外血氣依舊,張梓城內卻已煥然一新。
——城外叛軍複歸,韓雄帶傷重新整理了部隊:他認為叛軍沒法後退,張梓必須爭到底。
這一戰,躲不過去。
依舊手握巨大優勢兵力的他,更不可能躲。
——在張梓和西河之間、山脈北邊,甄武、丁斐的騎兵正火速趕往張梓城,向韓雄的叛軍逼近。
北軍是朝廷精銳,一直待遇拿得全國最好;平難軍是周徹所部,周徹的錢全部砸了下來。
所以,這路騎兵是一人三騎。
一匹戰馬,平時趕路是不能騎的;
一匹駑馬,用來背負甲胄和乾糧;
一匹趕路馬,行軍時騎乘。
他們將速度提到了極致。
而一直緊盯著天井關和張梓城的韓雄,根本沒法注意到這批人馬……
——天井關,就在朱龍陸續安排步兵出關時,褚飛的急信到了。
內容簡單又直白:殿下遣使至,於臘月二十五日夜調走甄武、丁斐兩路兵,疑繞道往救張梓而去。
朱龍差點蹦了起來。
“前天夜裡!”
太尉之尊的他瞬間失態,怒視傳信之人:“何以現在才趕到?!”
來人麵色發苦:“殿下遣使者給將軍送酒,將軍被灌的大醉,不能下令,我等也不敢擅動!”
砰!
朱龍臉色一變:“去,速將六皇子喚來!”
“太尉。”左右麵露難色:“方才軍議差人去請過了,他不來。”
周徹不來,朱龍有辦法嗎?
答案是沒有任何辦法。
朱龍可以靠主帥的身份繞過周徹指揮他的下屬。
但周徹同樣可以借皇子的身份不配合他。
朱龍節製之權太大,他也節製不了皇子。
要不然,讓他扛著節鉞去斬一個周徹試試?
那大宗正馬上給天下人表演一個九卿手撕三公。
“我自去見他!”
朱龍盛怒而往。
卻在周徹營前,吃了個閉門羹。
皇甫韻攔下了他。
“皇甫小姐這是做什麼?”朱龍冷聲道:“這是軍營,我為軍中主帥!”
你敢攔我?
“軍中主帥,也能管皇子私事?”皇甫韻問道。
“軍中有私事?”朱龍立馬抓住這一點反駁:“軍中當以軍機為先,容不得私事!”
“若是尋常私事,我無話可說。”皇甫韻一笑:“可這樁私事,是陛下所托。”
“嗯?”
“陛下言,讓六皇子沿途照顧蕭郡主。”皇甫韻眉眼中儘是笑意:“六皇子正在奉旨辦私事,太尉還要闖嗎?”
朱龍僵在了原地。
許久,他方道:“皇甫小姐,陛下以我為征北之帥,殿下卻繞過我調動甄、丁二將,此事又當如何?”
“我是婦道人家,隨軍隻是照顧殿下生活,軍中事務,無權乾涉。”皇甫韻笑道:“太尉這事,應該和殿下本人談。”
朱龍抖了抖袖子:“殿下何時出來?”
“那我怎知?”
朱龍空有一肚子脾氣,卻是半點辦法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