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下午的時候,朱厚照終於帶著劉瑾離開了小院。
陳策深吸一口氣,有心想去隔壁解釋一番,可轉念一想,越描越黑,索性就算了。
下午他換了一身乾淨點的棉衣拿著油紙傘便出門了。
隔壁的吳姑娘看著自己的神色已經變的十分複雜,陳策欲哭無淚,拿著油紙傘快速踏步離去。
朱厚照給自己的名單上詳細記錄了寧誠的過往和職官。
陳策是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現在已經是順天府的通判了。
難怪找了這麼久找不到人,原來已經在府衙內任職了,順天府通判是正六品官,掌糧運、水利、屯田、牧馬、江海防務等事,實打實的實權官。
雖然在遍地是官的順天府不算什麼高官,但在普通百姓眼中已經頂天了。
陳策掐著衙署下值的時間在寧府外等候。
寧府在相國寺大街,這裡是權貴居住區,陳策安靜的在府外的石獅子旁邊等候著寧大人下值。
到日落的時候,一頂四人抬的轎子從遠處緩緩而來。
明朝官吏有嚴格的等級劃分,抬轎人數也有規定,不能僭越,不然都察院會彈劾。
北平到十月已經開始冷了起來,陳策在這裡站了一會兒,臉色有些病態的潮紅,時不時會咳嗽兩聲。
等寧誠下了轎子,陳策便拿著雨傘走了過去。
幾名轎夫攔住陳策,神色有些警惕,尤其注意著他手中的那柄油紙傘。
陳策將雨傘放在一旁,然後才抱拳對寧誠道:“草民見過寧大人。”
寧誠國字臉,麵色威嚴,典型的大明官場臉,他打量了一眼陳策,方才問道:“有什麼事?”
一般來說他的職位是不會與小民有過多接觸,而且大明官吏府邸幾乎都保密的,外人不會輕易知曉,卻也不知這人是如何找到自己,所圖為何事。
陳策再次抱拳道:“寧大人,我是陳策,家父陳忠勝。”
寧誠愣了一下,驚愕的瞪大眼睛,道:“陳賢侄?”
“你,你……你不是死了嗎?”
看著陳策粗布麻衫的模樣,寧誠便知他生活比較拮據,又見他麵色凍的紅潤,天寒地凍不知在這裡等了多久,心疼的道:“先進府說話。”
“好!”
陳策跟著寧誠緩緩地踱步來到寧家中廳。
寧府的占地很大,陳策未窺全貌大抵判斷最少五十畝左右。
接客的中廳足有自己小院房屋兩個大。
寧誠落座後,便示意陳策也坐下,府上下人端來熱騰騰的茶水分彆遞給寧誠和陳策。
中廳內火爐燒的很旺,這麼大的中廳絲毫沒有冷意,暖洋洋的,甚至還有些熱。
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。
寧誠趁此功夫詢問陳策過往,他高中之後曾派人去過杭州府,但杭州府那邊的陳家人說陳策已經病世。
等聽完陳策的過往後,寧誠一陣唏噓,歎息道:“想當初若非陳公支持我這貧寒書生科考,又怎會有今時今日。”
“你活著便好,活著便好!”
“病不用擔憂,老夫定會給你請最好的大夫,一定能治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