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策這才想起昨日還沒給人家錢,忙不迭問吳娘子付了多少診金。
吳娘子說一百多文,具體多少她也沒說,便讓陳策給她一百文就好。
陳策知道肯定不止,便從房中拿出二百文遞給吳娘子,吳娘子說什麼都不肯要,直到朱厚照來了她才紅了一下臉接了過去,想來是怕朱厚照誤會什麼。
朱厚照背著手,劉瑾拎著兩隻母雞,笑嗬嗬的道:“小病……小郎君,我們家爺說話從來都算話,噥,你的雞。”
陳策也沒客氣,讓劉瑾將雞從籠子放到籬笆柵欄裡麵。
朱厚照見陳策還沒做飯,便急不可耐的道:“咱們出去吃,我請客。”
趕時間,他還沒去過郊外,如果來回時間夠的話,指不定還能趕上焦芳的課業。
他也怕焦芳那老匹夫!
陳策讓朱厚照等一下,他挎著一個小籃子,裡麵裝了筆墨紙硯。
朱厚照好奇的道:“乾啥?”
“算了。”
他揮手指著劉瑾道:“拿著啊,你愣著乾什麼?眼睛不要捐了。”
劉瑾趕緊上去奪過陳策的小籃子。
正陽大街的湯包鋪,朱厚照嘶嘶哈哈的吃著湯包喝著鹹豆腐腦。
陳策喝甜的。
不過相較於朱厚照大咧咧的樣子,陳策斯文了很多,他將藍本子拿出來,詢問店博士湯包的價格。
一籠湯包兩分,陳策將他記錄在冊。
朱厚照不知陳策在做什麼,也不過問。
不過陳策似乎不急著去郊外,又去了布匹店鋪,詢問布匹價格,棉花每斤一錢六分,青布夾襖每件四錢五分,潮藍布每件三錢二分,綠梭布每匹四錢五分,平機白布每匹四錢八分。
布匹店鋪詢問完後,又去了騾行,好馬每匹八十三兩三三錢,走騾每匹五十兩。
然後又去了糧行,每石米約五錢到八錢銀子左右。
朱厚照實在不知道陳策在做什麼,但就是感覺他和人打交道總有自己的一套,要是自己去問這價格,恐怕人家店家都會以為他是商業間諜,偏偏他們和陳策卻有說有笑。
朱厚照忍不住問陳策道:“你究竟在做什麼?不是說要去郊外看你的地嗎?”
陳策笑著道:“市麵上一匹騾多少錢?”
朱厚照一臉懵逼的看著劉瑾,劉瑾也一臉懵逼。
陳策繼續問道:“弘治米價多少?”
朱厚照:“……”
劉瑾:“……”
他們哪裡知道這些東西,尋常在東宮吃喝不愁,談錢多傷感情。
“我給你記錄了這些價格,有空你便看看。”
“這個國家最大的國事不是飲馬瀚海封狼居胥,你連物價都不清楚,談再大的誌向都是空中樓閣。”
一番話將朱厚照臉都說紅了,臊的一句話說不出來,有心想反駁兩句,卻找不到任何角度反駁陳策。
也正常,這些民生問題東宮的任何老師都不會在意,也不屑於在意,可這才是皇太子該接觸的第一課。
知道小民的生活,才能去想怎麼治國。
知道物價才能全攬大明財政,管中窺豹行不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