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3、精致利己主義(1 / 2)

藺勉之是金絲雀,他的父親是順天府丞,他的乾爺爺是內宮監大太監,皇帝的寵宦。

他自己今年不過十七,如此年輕便高中舉人,整個家族都將他捧在手心,稱呼一句藺家的未來都不過分。

他被豢養在牢籠內,族上所有人寵著,在家說話除了他的父親,幾乎都說一不二,誰敢忤逆他?

今日被人罵的嘴都還不了,於他而言簡直奇恥大辱。

他覺得自己沒做任何過分的事,不過隻是和同窗們散心論才,這狂悖的小畜生,為何要出言侮辱自己?

“唐寅!你這寒酸低賤的老師,當真伶牙俐齒!”

他說不過陳策,隻能給唐寅施壓。

徐經輕聲急促的提醒唐寅道:“和他劃清乾係,快!”

徐經是精致利己主義者,其實仔細分析就能知道現在的情況,一邊是簪纓之家,一邊是低賤貧困的災民,未來誰能給他們仕途道路上幫助,這需要考慮嗎?

他知道唐寅素來狂傲,但狂傲在大明官場並不是好事,唐寅和他都是外來人,又是同鄉,這段時間結交一名官宦子弟,對自己來說百利無一害。

剛才他勸說唐寅愛惜羽毛不要亂認師就是這個道理。

可惜,剛才唐寅沒聽他的話,但這次不同。

切不要得罪藺公子啊,不值得,最起碼為了一個病秧子來說,這很不值得。

唐寅哈哈大笑,對藺勉之道:“咋?這就是我老師,咋了吧?”

“剛才家師說的漂亮啊,他讓你出題呢,你不是挺能出題嗎?一羊牽二羔,現在繼續出啊?”

徐經幽幽歎口氣。

藺勉之氣的渾身顫抖,道:“唐伯虎!你太狂了!”

“這裡不是南直!”

唐寅白他一眼,道:“讓你說?大明兩京十三省我比你認識的多。”

藺勉之冷漠的盯著陳策,道:“我記得伱了。”

“咱們走!”

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,徐經隻是深深歎口氣,對唐寅道:“伯虎……何苦來哉!”

“藺兄,等等我。”

說罷,他便撩袍追上了藺勉之。

唐寅對陳策眨眨眼,豎起拇指道:“老師,你不是術士嗎?學問居然也這麼厲害?”

陳策道:“偶爾看了一點書……嗯,你不怕自己前途暗淡?我孤家寡人一個無所謂,你呢?”

唐寅道:“管他個鳥,他爹不也是一步步科舉上來的?我今年反正能高中,還能摘桂冠,他算個鳥。”

“等我騎在他爹頭上,那個時候就是我對他頤指氣使了。”

嗯,很狂,很自信。

“老師我覺得你不像是個衝動的人,民欺官的下場你應該知道吧?為什麼不控製自己?”

陳策道:“知道,他不敢,事情鬨大了,他爹的官位可能都不保。”

“拿災民取樂的罪名扣下去,他爹都要膽寒。”

“沒有十足的把握,我不會瞎出頭。”

唐寅搖搖頭道:“不是你想的這樣,或許官場會更黑暗……不會因為這件事,還會因為其他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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