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徐經去而複返後,唐寅從他臉上看到了濃烈的震驚和不可思議的表情。
唐寅性子急,問道:“發生什麼事了?快說啊!”
徐經渾身有點發寒,磕磕巴巴的道:“那,那什麼,藺,藺勉之,死了。”
轟!
唐寅眼前一黑,差點沒摔倒,陳策說過他要親手送藺勉之下地獄。
當真說到做到。
但你不要命了嗎?
他不管還在原地發呆的徐經,拚命朝槐花胡同奔跑,最後找到了還在中廳前院曬太陽看書的陳策。
唐寅焦急的道:“你,你你,還有功夫看書?”
“藺勉之,死了,死了啊?他爹是順天府丞!”
陳策抬眸看了一眼唐寅,將書本放下,倒了兩杯茶,遞給唐寅一杯,道:“然後呢?”
“不是你殺的?”
陳策沉默了一下,沒有正麵回答,不想欺騙唐寅,隻是道:“喝茶。”
我哪裡還能喝的下去。
“你究竟怎麼想的啊?!”唐寅是真的慌了。
陳策示意他安靜,反問道:“你不是說他爹是順天府丞嗎?”
“為什麼沒將我抓去牢獄問罪,還能讓我在這裡安靜的喝茶呢?”
“剛才已經來過一批衙役問話了,他們此時已經離開了。”
剛才確實來了一批衙役,那又能如何呢?陳策說是張家兩名侯爺殺的,然後斷斷續續的敘述了當時的情況。
但想了解具體情況還是去去找張家兩名國舅去吧。
唐寅呆住了,尾隨而來站在唐寅身旁的徐經更是遍體生寒,直愣愣的看著陳策,身軀都在微弱的顫抖。
他想到了一種十分可怕的可能,但他不敢說,甚至連推理下去的膽量都沒有!
徐經一時間有些口乾舌燥起來。
……
抵進掌燈時分,藺府滿門素鎬,啜泣聲不斷,哭喊聲連天。
藺家最優秀的子嗣死了,藺家的希望絕了,藺琦默默的站在棺槨旁邊,臉皮再劇烈抽搐,眼光紅潤的看著躺在棺槨內被野狗啃食的麵目全非的藺勉之。
他雙拳在寬大的袖籠內緊緊握著,目眥欲裂,但理智卻壓住了憤怒。
張家侯爺,張皇後的兩名親弟弟下的手!
他派人查過陳策,那個懦弱的小民已經被嚇的魂不守舍,話都說不利索。
隻是斷斷續續說藺勉之帶人來找他問案情什麼的,然後張家兄弟路過……旋即兩方起了衝突,後麵張家兄弟就殺了藺勉之。
這是陳策推測張家兄弟最有可能的官方解釋,也是最合理的解釋,他說的含糊其辭,其中歧義的部分很多,說錯了也能修改,反正不會有人認為是自己動手的。
人證都死完了。
藺琦老淚縱橫,緩緩地閉上了眼睛,他知道,這件事他注定找不到公道了,就和當初那個獻大災之後預防大疫之策的賤民一樣,注定是找不到公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