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由於這場成親原也隻是做做假戲,所以這身上除了顏色以外,倒是樸素的不能再樸素了。
全身上下找不出來一絲遊龍戲鳳的點綴,仿佛是要用這普通至極的喜服,側麵詮釋此時的司鳳內心有多悲痛。
不過這衣服才剛一換上,我眼前看到的毅哥,便也不再像是生活中的那個他了。
他已然進入司鳳的情緒裡麵,發髻上隨意係了一根紅色的絲帶,紅絲帶與他長長的黑發懸垂在一起,十分飄逸。
化妝師緊跟著也在他臉上化起妝來,本來毅哥氣色非常好,皮膚是白裡透粉的那種。
可是戲裡的司鳳,這時候身受情人咒、鈞天策海、自拔了翎羽等多重打擊,已是強弩之末,便隻能化上蒼白而全無氣色的妝。
片刻過後,妝成了。
此時的他,臉上看著沒有絲毫血色,眼神也是淡漠無比。
再配上那一身刺眼的紅,倒顯得十分的淒涼慘淡,似乎有一層濃得化不開的愁雲慘霧,縈繞在他的身邊。
他隻一動不動站在那裡,便已經勝過了千言萬語。
看得讓人直想落下幾顆眼淚來,好像隻有如此,才能稱得上眼前這位多愁多病、不可方物的絕代公子。
我不動聲色的將自己隱藏到人群之中,此時此刻,坐在一旁等待觀看表演才是正解。
於是我找了個小板凳,和濤哥坐在一塊兒嗑起了瓜子。
場景已經搭好,攝像機、各部門人員也都已就位。
不一會兒,拍攝工作正式開始了。
隻見場工拿出一塊場記板,口中念到《琉璃》**場**次**幕。
a……
司鳳與阿蘭便緩緩上了場,隻是與阿蘭滿麵喜悅相對應的,卻是司鳳一臉的淡漠和疏離。
很快騰蛇與璿璣也來到了大堂之外,璿璣心痛的看著司鳳與彆人成親,拿出傳音鈴想喚起司鳳假裝失去的記憶……
可是無論璿璣說什麼,司鳳都強忍心中哀痛,臉上隻有無儘的冷酷與決絕。
當他說出“如果之前,與姑娘有什麼過節,我隻想跟你說一句,往事已了,還請姑娘不要介懷”的話時。
旁邊圍觀的工作人員也同我一樣,都被他那極富感染力的表演所打動,人人麵露難色。
……
不一會兒,這場戲就順利拍完了。
沒想到的是,雖然把我們虐的體無完膚,人家卻是導演一喊“卡”,立馬戲精上線。
露出頑童本色,將劇本卷起來,舉在嘴邊當做話筒,唱起奇奇怪怪的歌來,逗得全場哄堂大笑。
隻是大家似乎都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番精分操作,對他格外包容,隻當他是一個調皮的小弟弟。
唯有其中一個攝像大哥,也不知道是熬夜太過疲憊,還是心情欠佳,突然對他大吼了一句“唱什麼唱啊!”
這一聲吼,把我嚇了一跳,毅哥全身也是肉眼可見的一顫,我正想上前辯他幾句,濤哥卻將我拉住了,示意我彆多生事端。
那邊毅哥,果然也隻是隨意的笑笑,就將劇本放了下來。
人多的地方就會有是非,想必毅哥這一路走來,類似這樣,甚至比這還惡劣的多的委屈一定發生過不少。
然而他都默默的承受了下來,就像藏在貝殼裡麵的珍珠一樣,默默的承受著刮骨磨
皮的疼痛,默默將自己打造成光華圓潤、閃爍瑩潤光澤的珍珠。
我是沒有他們那麼好的定力,這個場景被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,回家路上我嘴裡嘰嘰咕咕的抱怨了一路。
“什麼人嘛,又沒招惹他,亂發什麼脾氣。”
“好啦,那會兒大家都忙著想收工,累了一天有些暴躁也是能理解的,沒事啦。”
說的時候,他還用手揉了揉我的頭發,明明是他受了委屈,卻反過來安慰我,見狀我是更加的心疼他了。
隻是毅哥嘴上雖說著沒什麼,心裡卻還是把這事給放了進去。
第二天再次收工的時候,他沒再逗趣玩,而是和濤哥一起,幫著大家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。
比如搬搬工具,抬抬燈板什麼的,一點也沒有明星的架子。
沒有切實走到他身邊之前,真的不知道他的工作也有這麼多難處。
既要深刻理解角色、撰寫人物小傳、,還要背台詞、琢磨怎麼演繹。
而且還必須做到能夠靈活調整自己的情緒,就像要給自己身上安一個情緒開關一樣,說哭便哭,說笑便笑,收放自如。
除此之外,甚至還要學會怎麼和現場工作人員打好關係,真的是天賦與努力,演技和情商,缺了一樣都不行。
可是麵對這麼好還這麼努力的他,我又能做什麼呢?
不行,走之前我一定要給他過一個,開開心心、永遠難忘的生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