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理解了為什麼錢嬸能有多的東西送林朵朵,從林朵朵養個喪屍也能看出來,大概確實是不太缺吃的,大吃大喝雖然做不到,但是也不至於餓急了眼。
這不是災難剛爆發時逃荒的時期,持續二十年的災難,與其說是末世,不如說是廢墟,該經曆的早經曆過了,該適應的也都適應了,幸存下來的人有著他們自己的生活方式。
“對了,好像是有人研究出了治愈……癌症的藥。”林朵朵被勾動了一些回憶,她也曾問過家裡人相似的問題,還有家裡人聚在一起說話,總會提到的,她抬頭想了想,又低下頭繼續清洗肉,“大概吧,記不清了,這麼多年過去了。”
“真可怕。”白驍說。
“還好吧。”林朵朵道,“吃不吃?”
“不吃。”白驍拒絕。
“你都幫不上什麼忙。”林朵朵活動手臂道。
“其實可以的。”白驍說。
“你把口水流到肉上怎麼辦?”林朵朵問。
白驍啞口無言。
“我媽媽以前是老師,她就很愛和我說很多……很多話。”林朵朵說,“像你這樣囉裡八嗦很多問題,是她很喜歡的。”
“都和你說什麼?”白驍問。
“說……”
林朵朵卡殼了一下,明明很多,但是要想的時候,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,仿佛在捉迷藏,躲藏在記憶裡。
“說雨是地上的水蒸發的,到天上再掉下來。”林朵朵說完,自己搖著頭笑了一下。
“打雷是雲彩裡的電荷,上下部位產生電位差,就會放電。”白驍說。
風是空氣流動的自然現象,沒有神仙在上麵敲鑼打鼓咚咚催動。
林朵朵微微睜大了眼睛,盯著白驍。
“我也懂很多。”白驍說。
“你媽媽也和你說過?”林朵朵問。
“老師和我說過。”
“那你還問我。”林朵朵說。
你有個很愛你的父母,白驍想說。
帶著一個嬰兒在災難爆發的時候活下來,躲避喪屍,活二十多年,其中艱辛,他想象不到。
處理完新鮮的肉,已經是下午了,飯點不準時,林朵朵才剛準備做飯,白驍已經很餓了。
他一直很餓,即使吃飽了也是有饑餓感的,隻是兩種饑餓感略微有點差彆。
“你餓急了會不會想咬我?”
“我不咬朋友。”白驍說。
林朵朵拿燒火棍撥著火,白驍沒有奇怪的問題,她便不說話,她也不知道一隻喪屍怎麼這麼愛說話。
喪屍什麼時候有的這種問題都能問出來。
林朵朵盯著躍動的火苗。
——很多年以前,世界上是沒有喪屍這個東西的,現在它就和老虎、野豬一樣,是自然界存在的一種危險的動物,並且能把正常人變得同樣危險。
這都是聽說的,自打她記事起,就有喪屍的存在,它像呼吸一樣自然的存在著。
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。
從喪屍爆發再到逃亡,末世是她的童年,她的青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