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嬸微微搖頭,依然看著遠方村子,“我在這裡……太久了,沒有出去過,也不知道外麵的變化,無法給伱什麼好的建議。外麵也許更糟糕,也或許有生路,但總比腐爛在這個村裡好。”
白驍道:“上次林朵朵提到的……那個聚居地,也許我可以去觀察一下,可以的話,你和林朵朵一起搬過去。”
錢嬸微笑道:“我就留在這裡,哪也不去。”
白驍還想說什麼,看到她的笑容,最後將話咽了回去。
他想了一會兒,道:“如果找到救援呢?”
在林朵朵父親留下的筆記裡,他曾多次試圖尋找組織,但是後來發生了什麼,白驍不知道,也無從猜測。
錢嬸神情不變,依然微微搖頭。
“林朵朵的父親……留下話說讓她以後有機會去找的話,就去。”白驍道。
“哦?你看了?”提到林朵朵的父親,錢嬸仿佛記起了那個男人,過片刻道:
“沒有辦法的辦法,能找到當然是最好的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我不去,你和林朵朵可以信任他們,但我不想信,我不信所有人,死在這裡是我的歸宿。”錢嬸說。
這是出乎白驍預料的。
“為什麼?”他下意識問,這個老太太,仿佛早就準備好了死在這裡。
“我們一生都是受害者,現在這樣平靜的生活,其實挺好的,不和任何事沾邊。隻是可惜了朵朵這樣的孩子……”
錢嬸微不可察地歎息一聲,坐在那裡。
“如果不是有朵朵這樣的孩子,其實我挺希望毀滅的。”
過很久,錢嬸從樹根那裡站起來,扶了扶帽子,“但是你們還年輕,也沒有在災難
前生活過……離開吧,如果能離開的話,如果有生路,一定在外麵。”
錢嬸說完就離開了。
白驍坐在倒地的樹上,拿著鋸子,被陽光曬得身上火辣辣的,望著她的背影。
如果有生路,一定在外麵。
過很久,鋸子的聲音響起來,已經斷絕生機的大樹被切割著,然後一點點拖回住的地方。
這是硬柴,被林朵朵堆砌在棚子底下陰乾。
白驍想著錢嬸下午時和他說的話,一邊休息,一邊看林朵朵將柴砌好。
‘朵朵這樣的孩子……’
他看著這隻健康的人類,很有活力,元氣滿滿。
林朵朵沒有指責他偷懶,拖回來這麼多,是該休息一下。
燥熱的天氣,隨著太陽斜落,轉為黃昏前的悶熱。
“如果外麵有安全的庇護所,你會離開嗎?”白驍問。
“肯定有啊,隻是沒找到。”林朵朵說,“到時候……看吧,確認安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”
她砌完柴,將晾著的樹莓翻了翻,然後拿個蒲扇坐在陰涼處,防止有鳥雀過來偷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