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外麵有鳥在叫,聽不出是什麼鳥,嘶啞且陰沉,不像在山村聽到的那麼清脆。
一夜很快過去,清晨的空氣還有點濕潤,白驍爬上養殖場最高的廠房屋頂,向四周遠眺——目之所及,與昨天一路上看到的沒什麼區彆。
他曾分析過,如果有庇護所,一定是醒目且容易辨認的,譬如周邊有一圈超大的圍欄以保證不被喪屍侵擾,或者再堅固一些,高高的水泥磚牆圍起一片淨土。
這些隻是想象,但無論如何,都會容易辨認,那一定是與災難前迥異的建築,因為在那些年月裡,要防備喪屍。
當年的喪屍可不像現在這個鬼樣子。
朝陽在東方升起,他坐在廠房高高的屋頂上吃了點東西,喝口水,望著朝陽的方向坐了會兒,便爬下去,推出來自行車,和圍欄裡的喪屍打聲招呼,又朝著南邊的路行去。
路不太好走,遇到分岔路口還要停下來看看地圖,路段旁邊的指示牌早就模糊不清了。
手繪的地圖相當於在腦子裡完整記了一遍,白驍很容易找到自己身處的位置,然後上了高速,像個背包客,騎著自行車暢遊。
此時的高速路已經沒人管轄了,也不擔心有人把他創飛出去……
還是需要擔心一下,白驍騎了一個多小時後,就發現前麵被一堆報廢的汽車堵住了,看它們的排列,是刻意堵在這裡的,如果以時速二十公裡的速度騎自行車撞過去,也能稱之為車禍。
他到了近前觀察一下,周
圍沒有挪動的痕跡,一看就是很久前堆積的,過去很多年了,不知道目的是什麼。
自行車隻能扛過去,然後再次出發。
路上的老喪屍偶爾會被動靜吸引,這世界上好像隻剩下它們了,剩餘的人類不知道躲藏在什麼地方。
白驍很奇怪,按理說人類應該反撲的,即使前些年死了很多人,現在喪屍老去之後,也能組織有效的反撲了,眼前所見卻不是那麼回事,
他在山村裡想象過外麵是什麼模樣,真正見到了,卻越來越感到茫然。
水壺裡的水不多了,下午他在路過高架橋旁時想要下去靠近那條大河,燒點水把水壺裝滿。
在他忙忙碌碌時,身後遠處忽然有個聲音響起:“喂!乾什麼的?”
白驍一驚,他第一次聽見除了林朵朵和錢嬸之外的人的聲音,戴好墨鏡轉身,是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大叔,個子不高,但中氣十足,穿著厚外套,手上支著一個叉子。
“燒水。”他舉了舉水壺示意,麵前還有個架在火上的鐵盒,鐵盒裡煮著乾癟的榆錢。
“後生仔啊。”對方見他很年輕,放鬆了一些,“從哪來的?”
“臨川那邊。”
白驍說。
大叔看了看他的包,又看了看他的自行車,微微點頭。
“就吃這玩意兒?怕不是要死在半路上。”瞧見鐵盒裡煮的東西,大叔一臉嫌棄。
“你知道我去哪?”白驍驚訝。
“你一個後生仔,一個人亂跑,還能去哪?不是陳家堡,就是彆的聚集地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