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現在明白了,因為他看不到未來,也不想為未來努力。
西沉的陽光有些刺眼,鬱明的眼睛眯了眯,“年輕人很不容易,但不是我造成的,我也是受害者。”
曾經他也是個年輕人,二十多年前,他打著遊戲上著網,過年還沒有去拜訪親戚,突然災難來了,街上戒嚴了,然後喪屍爆發了,樓裡,街上,到處都是喪屍,和脫韁的瘋狗一樣。
“錯的不是你們,你們一來到這世上,麵對的就是這堆爛攤子。”
大叔歎了口氣,眼神中有些悲憫,望著這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,“活下去吧,找到庇護所,努力活下去——你們還有希望。”
白驍沉默了片刻,“明白了,謝謝你。”
“我沒有幫到你什麼,你們災難後才長大的人……其實你們是最無辜的,想活下去的話也是最累的。”
鬱明用一塊軟布擦著他最喜歡的手辦,他不是那群想看煙花的人,但也不是喜歡宏大敘事的人,他隻是擺爛了二十年,對年輕人抱有善意的,曾經的年輕人。
書架上的手辦非常非常多,他去城裡拾荒,曾遇到過一個收藏家,已經變成喪屍,許多手辦散落在屋子裡,它已經不會對這些以前收藏的東西再感興趣了。
“時候不早了,要不留一晚再走,養好精神,那條小點的魚還能開開葷。”
“好。”
鬱明像招待許久沒見的朋友一般,對災難後的年輕人表現出了善意。
夕陽斜落。
一排房子打通的院子很大,院裡的籃球架鏽跡斑斑,籃球也早就癟了,白驍用自行車的打氣筒試了試,它漏氣很嚴重,已經無法再使用了。
鬱明想要打個籃球的願望泡湯了。
末日後本就不適合打籃球,這項運動消耗體力很大,而體力需要食物來補充。
鬱明去旁邊的工具屋裡拿出了一個魚叉,交給白驍道:
“這個叉子對付喪屍不怎麼好使,但是對付動物和人,
比你的刀好用,這裡有倒鉤的,在路上也可以抓個魚什麼的。”
白驍接過了魚叉,如鬱明所說,這個叉子對付人,和動物,比刀要好用。
“早過了緊張時期,現在……多加點防備也沒錯,彆讓我害了你,覺得誰都是好人。也彆太過敏,很多人累了,沒什麼壞心思。”
鬱明怔怔望著遠方的夕陽,仿佛勾動了關於‘緊張時期’的回憶。
能讓人抽了喪屍血,混進聚居地,那段時期,白驍猜測,應該是林朵朵提過的,那些年很亂的時候,也就是災難爆發的初期,隻是那時的林華友在找庇護所,和錢嬸他們一眾人抱團在小山村裡。
每個地方的人經曆不同,但都很難熬。
“最苦的是年輕人啊……”
鬱明一聲歎息,他沒有了希望,也就沒有了負擔,是最輕鬆的那類人。
“時間不多了。”他說,災變在逐漸加速,環境惡化的速度越來越快。
“你說,遠方的庇護所會有方案嗎?”白驍輕聲說。
“不知道,但我倒是有個辦法。”鬱明笑道。
“什麼?”
“製造一個諾亞方舟,再來一場大洪水清洗一遍,活下來的人,就可以重新繁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