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他拿起鐵鍬,將挖出來的泥土又蓋進去,此時雨已經停了,土還是濕漉漉的,慢慢的填平了,想要起個墳堆不容易,他隻能在遠處再挖一挖,將外層的泥濘挖掉,裡麵比較乾燥的部分鏟過來,最後成了一個小小的墳堆,一座新墳出現在這裡。
天色已經暗了。
白驍看了看這座新墳,狂歡者如願死在了路上,在終末到來之前,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段旅途。
張歎看見了廢墟如今的模樣。
末日不會忽然爆發,張歎看不到終末到來的那一刻,但死前他看到了被感染的鴉群。
在這之前,他折了一個紙飛機,哈口氣扔給了不同路的年輕人,也許在他眼裡,結局早就在那裡,無論誰,做什麼事,都改變不了什麼。
白驍埋葬了他,站在新墳旁邊,從這裡看去,可以望見很遠。
他們是不同路的人,張歎給了他一些幫助,他拾起了張歎的骸骨安葬。
“這是你的親人嗎?”旁邊那個人還沒有離開。
“不是。”白驍說。
“那你還怪好的。”
“他是個末日論者。”白驍說,他側頭看了一眼這個人,也是個四十多歲的人,“你不怕我嗎?”
“反正也活夠了。”
“我有安全區的位置。”
“沒意義了。”
“你也是末日論者?”
“不,我老了,做不了勞動力,一沒有技術,二不是高端人才,去不去安全區,都一樣。我在乎的人都死了,我也老了。”
天黑了,他漸漸走遠了,回了那個小村子,身形隱沒在一片漆黑中。
草葉上還殘留著雨珠,白驍雙腿上全是泥濘,雙手也都是,他在草叢裡抓了一把,用濕漉漉的草葉試圖將手清乾淨,將泥濘洗去。 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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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離了這座新墳,白驍又回頭看了一眼,黑暗中看不見那邊的模樣了。
這應該不是第一個死在路上的狂歡者,也不會是最後一個,隨著時間推移,還會有越來越多的狂歡者從陳家堡走出來,然後死在路上。
天放晴了,經過兩天的暴曬,路不再泥濘,好走了很多。
出發時煥然一新的衣服又變得破破爛爛,隻有那雙作戰靴還堅挺著,流浪真是一件難熬的事,在末日裡流浪更是。
路上有爬不起來的老喪屍,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,卻還是能動一下,看起來非常可怕,白驍知道它到了時間了,再苟延殘喘一段時間,就徹底死去了。
蟬在枝頭瘋狂鳴叫著,白驍感覺自己被曬成了黑黑的骨頭架子,越來越像老喪屍,不知道還能不能恢複。
野外的喪屍和城裡的喪屍真是有很大差距,白驍有一種錯覺,不管末不末日,它依舊在按原本的規則運轉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