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朵朵拿起噴壺,噴了兩下水霧,用扇子用力揮動。
“不是,加點鹽才行。”白驍說。
林朵朵的摳門性子才不會把鹽浪費在噴壺裡,對著蒲扇噴了幾下弄濕,再揮動,頓時又涼快了一點。
“這是摩天輪,可以把人運到幾十米那麼高的地方。”白驍道。
“我見過。”林朵朵說。
“嗯?你見過?”
“以前鎮上就有一個,後來塌了。”
往年每次拾荒都能遠遠看見,後來它不知道什麼時候倒了,那次去拾荒時,還以為走錯路了,怎麼看都看不見矗立在遠處的大輪子。
這些照片都是她珍藏的,很寶貴,有時拿出來看看,那是上一代人生活過的,沒有災難,沒有喪屍的世界。
有大學,有千年古刹,有曆史遺跡,有山,有水,有海邊。
這些拚湊起來,就是父母那一輩曾經生活過的地方。
一張一張看完,白驍把它摞起來在席子上輕輕敲齊,還給了林朵朵。
一陣穿堂風吹過,非常涼爽,林朵朵拿著一摞災難前的照片,自己又獨自翻了一遍。
“你那次說的那個什麼什麼……歎,是不是就是想去看它們?”她忽然問。
“不是。”
白驍望著她手裡的照片,道:“他想看的是,這些地方淪為廢墟後的模樣。”
他去屋裡搬出了拾荒回來的鐵環,原本想捏個盔甲,做重裝喪屍,但是發現等做好的時候,可能就穿不上了。
如今他的模樣也用不著甲,去廢棄的汽車上敲扇門下來當盾牌都好用,它還自帶門把手。
等太陽稍微小一點,沒那麼曬的時候,林朵朵脖子上掛著望遠鏡爬上了屋頂,觀察著遠處的田野、山坡、還有青山上的鬱鬱蔥蔥。
“你弄的幾大缸水?”她看見了菜地那邊的大缸。
“怕井裡沒水了,到時候還得去河邊打水。”
白驍也上了屋頂,湛藍的天空上很乾淨,連個飛鳥都沒有。
林朵朵舉著望遠鏡四處瞧,忽然摘下來,再看看遠處。
“看見什麼了?”
“錢嬸。”
“她在乾什麼?”
遠遠傳來一聲槍響,白驍望向那邊,林朵朵把望遠鏡遞給他,“可能是有東西跑她那附近了。”
每次從城裡拾荒回來,她都會把槍還回去,錢嬸住的離山坡那邊近一些,也常會打從山坡上下來的動物。
果然,傍晚時錢嬸送來了幾塊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的肉,林朵朵推拒也沒用,喪屍王每次收獲多的時候都會給錢嬸送一點過去,現在她碰到了,也就送過來了。
白驍沒露麵,他已經很久沒在錢嬸麵前露麵了。
幾塊肉一看就是被感染的動物,白驍自己吃了,被感染後喪屍化的動物也會和喪屍一樣,漸漸腐朽,被感染太久肉就沒得吃了,隻有扛過了感染,或者喪屍化沒太久的動物,才能剝下來一些肉。
至於被感染的鳥,連肉都剝不下來。
“這老太太生命很頑強啊。”白驍站在屋頂上看著她遠去,不知道鬱明有沒有還活著,廢墟裡的人總是懂得怎麼保護好自己。
老太太的意誌太堅韌了。
“她比我們更懂怎麼活下來。”
“你說我要是把她變成喪屍……”白驍尋思著,沒有說完。
這麼老的人,即使病毒在他體內經過變異,可能也很難扛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