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好好活著,隻要過得開心,其實一切都不重要。」老太太望著那座新墳,道:「是不是喪屍,也不重要。」
她佝僂著身體回屋了,白驍發現,她的腿腳不再靈便,一條腿拖在地上,慢慢挪動。
回了家,林朵朵問他挖了幾個坑。
「一個。」
白驍說話的興致不高,林朵朵不知道他在想什麼。
「錢嬸看見了你被鐵鏈拴起來。」他道。
「……嗯。」林朵朵應了一聲。
「她好像誤會了什麼。」
「我和她解釋清楚了。」林朵朵道。
「不,她好像誤會你準備要被我感染了,鎖鐵鏈是為了變成喪屍以後不亂跑。」白驍沉吟道。
林朵朵愣了一下,望向遠方的方向,靜了許久,道:「有這個可能。」
她忽然記起了那天錢嬸望著她的時候那深沉的目光。
「但是她不知道這是我和你約定好的,等活不下去了,就讓你咬一口嘗嘗味道。」林朵朵說。
白驍搖了搖頭,其實老太太說的安全區的事他也隱約想過,隻是沒有像錢嬸這般挑明。
「你覺得錢嬸在等什麼?」他忽然問。
「等……你知道?」
「她在等行動不便的時候,哪天無法獨自生活了,就該離開了。」白驍道。
「她說
的?你猜的?」
「我猜的。」白驍說,那個女人,一定是在等那一天,在還能獨自生活的時候,她就這樣苟活著,等到哪天無法再照顧自己,行動不便了,她也不會拖累任何人。
他不知道從哪來的這個感覺,但就是覺得,是這樣。
就像財叔一樣,在搏一把被感染前,主動打斷了自己的腿,這兩人,某方麵上其實是一致的,人以群分,相似的人總會容易聚到一起。
在那之前,她還想活著,還想看看這個世界,即使再艱難。
林朵朵半天沒說話,她看著窗台上的咖啡。
「想拿什麼,就拿去給她吧。」白驍道,「我一個人也用不了這麼多。你自己也舍不得動,沒吃多少。」
「你隻挖了一個坑,她還不會離開。」林朵朵說。
「但我猜的很可能是對的。」白驍道。
「是嗎?」
「大概率是這樣。」
白驍覺得她撐不過這個冬天,最晚最晚也撐不過這個冬天了。
如果沒有林朵朵,錢堇會是……陳家堡一樣的人?又或許是鬱明一樣的人,他相信自己的感覺,是林朵朵改變了她,讓她不想死,也不想看到林朵朵死。
大概廢墟裡的人,總是大同小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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