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那頭,那個被省裡派到東甌市這邊掛職的年輕科員,拿著電話傻眼了半天,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被江森涮了,但仔細一琢磨,又沒臉再打出去,隻好趕緊翻出通訊錄,找到了省裡有關領導的電話號碼。大晚上的,身處這種高逼格機關單位居然還要加班,簡直心絞痛。
勤奮小區的22號樓裡,江森放下手機,又打開ord繼續碼字。
不管外麵的世界怎麼樣,形勢如何變化,但他自己的工作是不能停的。趁著現在還有時間寫東西,就抓緊多寫一點。畢竟等大一開學之後,再有什麼彆的情況,他也無法預料。
不過這本,理論上,應該是他的最後一部了。
實在是沒時間寫是一方麵,另一方麵,確實是形勢變了,他也該乾點更牛逼的事情了。
——除非他接下來,依然能找出大把的空閒時間。
不過想來可能不容易。
總而言之,不做死板的計劃吧,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。
具體情況,具體操作。因勢利導,看情況來。
約莫四五十分鐘後,江森一口氣,敲出三千來字。
寫完後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出頭了,就果斷關掉了電腦,起身洗漱。
可剛站起來,手機又嗡嗡響起。
接起來一聽,那頭傳來一個渾厚又低沉的聲音,但是很沉靜。
一聽就知道,絕對是大人物。
“喂,是江森同學嗎?”
“是我。”
“我是省……”那頭說了個讓江森眉毛一條的頭銜。
雖然隻是個副職,但這種副職,已經絕不能當尋常人來看了。
“你好。”江森不自覺地就微微站直了身子。
那頭問道:“那個律所公告,是你的意思,還是你雇傭的律師的意思?”
江森稍微停頓半秒,就回答道:“是我的意思。”
“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意思?”
“我不應該有這種意思嗎?”
“不能這麼說,但是我們算是有提前溝通過的吧?”
“對,是溝通過。”
“那你怎麼不守信用呢?”
“嚴格來講,我已經守信用了。為了這個信用,我目前已經把自己置於了很危險的境地,我的名譽,我短期的經濟利益,我將來的長期利益,可以說目前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。而且再這麼繼續下去,這些影響將是不可逆轉的。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,我的信用,隻能為我的上述核心利益服務。領導同誌,我為了自己能活下來,暫時放鬆了對自己的要求,可以體諒吧?”
那頭一陣沉默,又緩緩道:“可是你這樣,影響了大局。”
“誰的大局?”江森直接道,“國家的大局嗎?還是個彆人的大局?”
“江森同學。”那邊的聲音,嚴肅了起來,“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?”
“我當然知道。”江森道,“高考是國家大事,而且是大事中的大事。高考出了事情,誰都無法獨善其身。但這不是我們要捂蓋子的理由。出了問題,要承認問題,才能解決問題。而不是通過犧牲個彆人的利益,來把問題淡化掉。
這個個彆人,就是我。
如果是真的為了全國和民族利益犧牲,我這條命,你們隨時可以拿去。錢和命,還有身後名,我全都可以不要。但如果是為了顧全個彆人的個人大局,那對不起,這個犧牲,我不能做。我還要留下有用之身,去做更偉大的事業。我的命,不能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豁出去。
那些人不配。”
手機那頭,又沉默了許久許久,才問。“你想做什麼?”
“不是我想做什麼,而是我能做到什麼。”江森道,“不過眼下的話,我要做的當然是維護我的個人名譽。這件事情,你們如果不想辦,我自己還是稍微有點辦法的。”
“我們沒有不想辦的意思,隻是時機還不對。”
“抱歉,你們的時機不對,那是站在你們的利益上考慮,這跟我已經沒關係了。問題是我這邊的時機已經對了。”江森道,“再等下去,我被祭了天,你們大事化小,我就萬劫不複。您覺得,我是該保全你們的大局,還是該保全我的將來?嗯?”
“……再給我們三天時間,或者等到二十號。”
“那你們的計劃是什麼呢?”江森道,“是讓陳教授出來道個歉罰酒三杯,還是讓網友們冷靜,共建和諧網絡?我被侵害的利益能退回來嗎?該得到處罰的人,會得到處罰嗎?該被解決的問題,會被解決嗎?”
對方沉默不語。
江森道:“你們做不到的,都二十天了,你們連起碼的動作都沒有。你們要麼本身就是那個利益集團的一份子,要麼就是自私到隻想考慮自己。我還能指望你們嗎?我估計省裡收到的關於我的舉報,你們那邊至少有幾百上千份了吧?為什麼你們不處理,你心裡沒數嗎?”
“你怎麼會懂這些的?”另一頭顯得有些奇怪。
江森不由得笑了笑,“領導同誌,你忘了,我是全省文科狀元啊,我讀了十二年的書,教材上教的就是這些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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