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錚垂首,看向靠在自己腿上的女人。
從他的角度,可以看見紀蕪的後背正在不斷滲血。
他想了想,微微皺著眉,單手扯掉頸間的披風,將她整個包裹起來。
紀蕪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,就被謝錚抱在懷中。
她詫異地看向他,見他的目光正落在那個被他一腳踹出去、如今生死不明的男人身上。
正想也看過去時,謝錚抱著她從假山內走出。
兩名護衛就在假山之外,立刻衝著他行禮。
“把他送回那院,此事……與堂兄知會一聲。”吩咐完畢,謝錚大步離去,將紀蕪送回到她的住處。
琥珀與碧璽正在吃飯,當瞧見兩人的那一刻,驚得連筷子都掉在了地上。
謝錚腳步不停,抱著紀蕪進到屋中,冷冷的聲音隨之傳來,“伺候不周,各自去管家那裡領五十板子!”
“侯……侯爺,是我吩咐她們彆跟著的……”她趕忙開口,想幫兩人求情。
謝錚將她放在軟榻上,目光涼涼地盯著她,“若她們跟著你,就不會有剛才那樁事。”
紀蕪咬了咬唇,雖然心中畏懼,卻仍奓著膽子繼續說道,“可她們確實是聽了我的,所以請侯爺寬恕她們這一回。”
她一邊說著,一邊掙紮起身,跪在了軟榻上。
原本裹在她身上的披風,因為她的動作掉落,露出了滿身滿手的傷。
疼痛令她的身體不自覺地微微顫抖,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顯得越發蒼白。
謝錚睨著她,幽深的黑眸中不由閃過怒色。
傷成了這個鬼樣子,還惦記著給彆人求情?
“衣裳脫了。”
“什……什麼?”紀蕪瞪大眼,緊張地咽了口唾液,結結巴巴地開口,“我……我現在不方便,實在不成,等我……等我好了再……你先饒了她們吧。”
“紀!二!”
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謝錚牙縫裡迸出。
一瞬間,有緋紅從他頸間嚴實的領口蔓延而上,將耳朵也染成了紅色。
他瞪著她,隻覺得她滿腦子都是齷齪。
若非當日妻子苦苦哀求,他豈會容忍她的爬床之舉?更彆說與她……
可她如今竟敢將他認成是那種貪色好淫之人!
“你不要臉,可我卻是要的!如今你這副樣子,當真以為我會願意碰你?!”
言罷,謝錚抬手一拋,幾乎是將手裡的藥瓶砸在紀蕪身上,隨即伸手扯走披風。
紀蕪愣愣地瞧著藥瓶,心裡有些詫異。
她非常感激謝錚將她救下,但她確實沒想到他會願意給她擦藥。
正要開口解釋,並表達謝意時,就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傳來——
“以後出門記得帶人,不然彆隨便亂跑,再出什麼事,未必還能有我救你!”
一瞬間,所有的解釋堵在嗓子裡,她看著謝錚摔門而去。
一聲“下不為例”從屋外傳來,兩個丫鬟謝恩的聲音也隨之傳到屋中。
頓時,紀蕪心中一鬆。
幸好,兩個丫鬟沒有因為她而受到懲罰……
身上的疼痛終於無法被忍受,她身體一軟,整個人癱在榻上。
好在對於如何緩解身體的疼痛,她是很有經驗的。
她強撐著,將身體微微蜷縮起來,小口小口地呼吸,終於讓眼前不再陣陣發黑。
但緊接著,她又愁了起來。
今日發生了那樣的事,若被嫡姐知曉,或許還沒什麼,可……那院到底是哪裡?
那個人……那個人被侯爺傷了,他究竟是誰?是否會因此而連累嫡姐?
正惶然中,琥珀與碧璽從屋外進來,瞧見紀蕪此時的模樣,不由得吸了口涼氣。
紀蕪看向她們,試探著問道,“你們知道那院是哪裡嗎?”
“那院?!”琥珀麵露訝然,下意識跟碧璽對視一眼,“難不成,二姑娘是遇到那院的人了?可今天……還不到該開門的日子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