鮮血滴滴答答,落在了地上。
此時,無論是坐在椅子上的紀明昭母女,又或者李大夫人,全都站起身來。
她們的目光或是訝然,或是不可置信……以及驚恐。
誰都沒有想到,事情竟會如此發展。
紀蕪手握銀簪,愣愣地瞧著驟然出現的謝錚。
他幽深的鳳眸正看向她,不見絲毫情緒。
隨即,帶著薄繭的手伸出來,一根一根地掰開紀蕪的手指,收回手臂。
那根銀簪,正插在他的小臂上。
若非謝錚及時出現,隻怕如今,紀蕪已血濺當場。
垂眸拔掉銀簪,他依舊麵無表情,冷聲問道,“這是在做什麼?”
“侯爺,您受傷了,快……”紀明昭終於回神,向前走了幾步。
話還未曾說完,就被謝錚打斷,“夫人不是舊疾發作?便不要勞神了。”
他一邊說著,看向王令儀,雖然語氣溫和了些,卻不容置喙,“勞煩嶽母大人幫忙。”
“好……”謝錚的這副模樣,王氏也是頭一回見。
況且,這裡畢竟是定遠侯府。
就算她是做嶽母的,今日之事也有理虧,於是回身扶住女兒。
紀明昭還想再說,便感覺放在胳膊上的手緊了緊,她看過去,見王氏輕輕搖頭。
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,她隨同王氏一起,向裡間走去。
此時,驚恐的李大夫人終於回神,勉強擠出一抹笑來,“既然六郎回來了,那我就……”
“大伯母,請坐。”謝錚打斷了她。
李大夫人哪裡敢坐?
連忙想推說家裡有事,趕緊離開,可當她觸及到謝錚冷淡的目光時,所有話都憋了回去。
她乾巴巴地笑了笑,坐到椅子上。
謝錚再次看向了紀蕪。
她仍跪在地上,低垂著頭,不知在想什麼,可後背卻依舊挺直。
他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複雜。
實在沒有想到,她竟是個如此烈性的女子!
謝錚十分確定,她說著要“以死辯清白”的時候,是真的存了死誌。
那一下紮得極狠,若他沒有出現,她必死無疑。
可這樣的一個人,為何會爬他的床?
究竟真如她之前所言,不知發生何事,還是對自己……
謝錚無從得知。
見紀蕪跪在那裡,好半天都不動,他皺了皺眉。
伸手一把薅住她的衣領,將人從地上提起來,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。
“咳咳……”紀蕪被勒得咳嗽起來。
她一邊咳著,茫然地向謝錚看去,俏臉咳得通紅。
有那麼一瞬間,她隱約在他臉上看到了一抹不自然,定睛再瞧時,他的麵色已恢複如常。
依舊是麵無表情,清清冷冷的。
謝錚收回了目光。
他挑了把椅子坐下,先拿出一張手帕放到一旁,又從隨身的荷包裡取出傷藥。
將袖子挽上去之後,傷藥隨便灑了幾下,幾乎都落在地上。
他渾不在意,單手拿起帕子往傷口上裹。
紀蕪坐在一旁,欲言又止。
畢竟是因為她才受的傷,她想幫忙上藥包紮,可李氏在此,她有些遲疑。
此時,謝錚已“包紮”完畢。
他想將袖子放下,然而才動手,包著傷口的帕子便掉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