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巧啊, 沒想到我們還能在這地方遇上?”
冥河老祖因為誕生於幽冥血海的緣故,身上一直帶有似有若無的血腥氣, 加上他跟隨羅睺之後開始修魔,周身的氣質便更加顯得陰鬱了。
如今在這枯木叢生的林子裡, 周圍都是剛剛被金烏曬死還來不及清理的焦黑樹木, 加上四周安靜沉寂的氣氛,因此, 冥河老祖這句話一說出口,聽得便有些陰惻惻的。
而聽到這話的老叟,更是嚇得一哆嗦,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。
冥河老祖遇上的這老熟人正是當年算計了他一遭,差點害得他丟掉性命的燃燈道人, 隻是如今的燃燈道人已經不複當年的囂張, 不光是變得十分憔悴, 身上的肌肉萎縮, 皮膚也皺成一團, 因為縮水導致又乾又癟, 隻剩下枯瘦的骨骼,看起跟旁邊那些焦黑的枯木沒什麼兩樣。而且境界跌落, 如今隻有大羅金仙初期的境界, 走在如今這準聖遍地走的洪荒,隻怕隨便從雲上砸下來一個修士都能打得過他了。
要說燃燈道人也實在是運氣不好,他之前與巫族帝江合謀要滅了天庭那十位小太子,原本已經商定好了, 他幫助巫族施法,而等事成之後他在借助巫族之力,幫他去捕殺人族裡那些有道行的修士,用他們的血肉來滋養他枯敗的身軀,好讓他能夠重新恢複生機和修為。
隻是如今巫族眼看著借他的手滅掉了九隻小金烏,這會兒卻過河拆橋,不光是拒絕幫助他捕殺人類,竟然還說是因為他沒有把握好分寸,才害得巫族死傷慘重。
在那之後,那些祖巫對他毫無尊重不說,還整天對他擺臉色。
尤其是那玄冥,原本就跟燃燈道人不對付,之前是因為帝江還需要仰仗他施法,才按捺住了不滿,現在小金烏們已經被大弈射殺後,帝江好歹是在巫族給他留了個立足之地,而玄冥卻是直接趁著帝江他們沒放太多注意力在他身上,將他趕出了巫族的地界。
當然,將他驅逐這事到底是玄冥擅自做的決定還是帝江默認的還不好說。
而現在,玄冥與他一番爭執之後,才剛剛離開,燃燈道人又碰上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老對頭玄冥老祖。
看到冥河老祖那神情,燃燈就知道,這次他肯定是不準備放過自己了。
可燃燈到底還是惜命,雖然已經不抱希望,但還是要垂死掙紮一下:“原來是冥河道友,實在是巧。”
燃燈一邊嗬嗬傻笑著,一邊後退了幾步,他現如今不光是修為跌落,而且在妖族天牢的那幾年,隨身的法寶也幾乎被收刮乾淨,這會兒身上早已沒什麼能護身的寶貝了。
冥河自從被燃燈道人算計之後,就日思夜想著要找他報仇,對方的種種作為早已在他腦海裡翻來覆去回放過無數回,這會兒又怎能不清楚燃燈的打算。
燃燈後退一步,冥河老祖就逼近一步,也不急著動手,隻是笑看著他,讓他在臨死前也要受儘煎熬。
冥河老祖隨手放出一件連後天法寶都算不上的武器,擋在燃燈身後,斷了他的後路,羞辱的意味十分明顯了。
“燃燈道友這是要往哪裡去?你與巫十二祖巫當年布下的局,這麼多年總算看到成果了,難道不應該留在巫族部落與他們好好慶祝一番嗎,怎麼這麼狼狽的就被趕出來?”
燃燈道人原本是覺得冥河老祖心思單純,妄想與他周旋一番,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,但現在聽看他言行,就知道他心性早已成熟了許多。
而且要說起來,冥河老祖的這些變化,還是自己一手造成的。
想到這裡,燃燈道人也就懶得再裝模作樣地應付他了,收斂起來原本討好的笑容,冷淡說道:“我已經落得如今這般田地了,是什麼情況難道你還想不到嗎?當初既然讓你在我手底下逃過一劫,今天落在你手裡我也無話可說。”
他話是這麼說,麵上也做出一副拚死一搏的模樣,可暗地裡,手上卻是做的伺機逃跑的準備。
燃燈道人雖然當初的家底基本上都已經折損在天庭的打牢裡了,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手中也還是剩了一兩件保命的法寶。
他這時候也顧不得再藏拙,將自己僅剩的法寶朝著冥河老祖丟了過去。
雖然這法寶不算極品,他如今的修為也不算太高,但興許是他剛才那視死如歸的模樣騙住了冥河,加上這一招有些出其不意,以至於冥河的第一反應是接下這一招與燃燈對打。
哪曉得燃燈道人打的是聲東擊西的主意,等到冥河老祖擺好架勢的時候,那燃燈道人早已逃出了幾裡遠了。
“燃燈,哪裡跑!”
冥河老祖自然不會就這麼放過他,以他如今的修為,燃燈道人的這些小伎倆不過是垂死掙紮,做再多都是無用功。
很快,冥河老祖就找到了遁走的燃燈道人,元屠、阿鼻兩把寶劍齊出,一招就將燃燈打下了雲頭。
冥河老祖降下雲頭落在燃燈道人麵前,此時的燃燈已經被打倒在地,看起來比方才還要憔悴幾分。
看到冥河老祖,燃燈道人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恨意,當初的冥河在他麵前不過如螻蟻一般,如今的情況卻完全調轉過來,怎能叫他不恨。
恨意湧上心頭之後,燃燈便生出了一絲不甘,他自知這次在冥河手下是絕無生還的可能,便覺得死也要拉上冥河墊背才不算虧。
他雖然如今隻有大羅金仙的修為,但他的元神之前也是修到了準聖境界的,若是趁著現在這個機會元神自爆,就算是冥河說不定也要折在這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