顯然,它在等待司吾進一步受傷。
如果司吾再次被魔族重創,或者消耗掉更多的體力,它就會趁著這位大乘修士最脆弱的時機衝出來,一口將他吞掉。
“這家夥比想象中的狡猾啊!我以為它作為殘魂沒有智商呢!”小黑羊不爽的想道。
小黑羊擔憂的看了一眼周誨。
它不希望師尊注意到那隻倒黴的白羊。
好在周誨暫時也顧不上這兩隻饕餮,他在觀察魔族和司吾的打鬥,卻沒有插手的意思。
“沒必要去救,好歹也是個大乘,他自己應該可以打得過。”周誨說道。
小黑羊倒希望周誨去救司吾,這樣白羊就沒有當麵襲擊的機會了,這樣它還有可能減輕事後的懲罰。
小黑羊裝作關心的樣子看向司吾:“是嗎?我覺得他很狼狽的樣子。”
“因為受了點傷吧?不過沒傷到本源,”周誨仔細看了看司吾,“倒是他身上的氣運是怎麼回事?非常糟糕的樣子……”
周誨說到這裡,看向了小黑羊。
小黑羊無辜的轉開了視線。
這家夥畢竟是凶獸啊,誰沾上了都會氣運變糟糕,何況這裡還是雙倍的份量。
自家徒弟惹出來的禍,還能怎麼辦呢?隻好給它擦P股了。
周誨歎了口氣。
他伸手在白玉京的“模型”上一招,就看那純淨的青色氣運開始流動起來,向著那口“池塘”湧去,一口氣進入了淵海,向著司吾湧去。
司吾的出招立刻變得利落起來。
或者用遊戲術語來形容的話,他暴擊暴傷的機率變高了。
“咦?”周誨卻發出了奇怪的聲音。
他眼睜睜的看著剛剛覆蓋著白玉京的青色氣運瞬間消失了三分之一。
雖然在“模型”上看起來並不多,但這座城市是真實存在於淵海某處的啊!那是足以覆蓋一個城市的氣運!
雖說還不停的有新的氣運在湧過來,但司吾的消耗量也太多了,簡直像是個氣運黑洞。
隻是凶獸的一點骨灰餅渣應該不至於讓氣運流失到這個地步吧!
何況那骨灰還不是饕餮本體的,而是人類的!
周誨瞪向了小黑羊:“你還做了什麼?”
小黑羊頓時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:“我就黏了一點餅渣,丟了一隻白羊下去,其他什麼都沒乾了……他會使用那麼多的氣運,是不是因為他是祀體?”
“祀體?”周誨愣了愣。
他很快在饕餮的傳承記憶中找到了“祀體”的信息,那似乎是一種喂饕餮的血食。
周誨看宇文軒的眼神變得更嚴厲了。
“……師尊,彆這樣看我!饕餮是這樣啦,可是我又不是!”宇文軒這時候倒知道撇清楚乾係了,“你就算不相信我,也要相信你自己啊!你在兩百年間教出來的人性!”
“我不是很相信呢!”周誨眺望著白羊說道。
周誨可不覺得自己是個成功的師尊。
如果他教得好的話,且不說天道腳本那離譜的世界,單純那第三世第四世的混亂就不該發生吧?周誨可沒準備將自己的徒兒都教成離不開師尊的巨嬰。
“嚶……”小黑羊發出了委屈的聲音。
它唧唧恩恩道:“饕餮就饕餮吧!其實饕餮還比較簡單,畢竟饕餮吃了就完事了,可是有些家夥玩得更開,他們會讓自己的祀體擔任祭司,表麵給予力量,實際上拿對方做祭品,奪取更多的祭品。”
“……你是說,司吾這個樣子是典禮院祭祀的真仙導致的?”
“誰知道呢?總之這個氣運量不是我乾的。”
小黑羊堅定否認道。
它和周誨再次向著司吾看了過去。
司吾得到了周誨的氣運支持,倒是恢複到了他本該有的水平,隻見他手一震,將那坨魔物振到了遠處。
司吾這才有辦法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寶:
一隻司南。
這是他花了九百九十九年采集了九百九十九種不同的材料,在真仙的指導下煉製而成的,因為太珍重了,他平時反而不會當作武器——也是司吾不習慣戰鬥,畢竟他大多數時候是被養在天上城的,根本沒有讓祭司戰鬥的道理。
眼下麵對魔物,司吾也就是想要最後一擊的時候,才想起來。
“去死吧!”司吾喝道。
就見司南上的勺子伴隨著他的命令瘋狂的轉了起來。
司吾露出了一絲冷笑,正等待著自己本命法寶的攻擊,卻身體突然一陣麻痹,身上的修為像是流水一般消失了。
“怎麼回事?”
司吾瞪大了眼睛,赫然看見司南的勺子竟然指向他自己。
怎麼會?!
為什麼自己的本命法寶會攻擊自己?!
司吾迷茫的想道。
可惜這個地方實在不是思考的時候,就這麼一下,魔物再次對他湧了過來,失去法力的司吾頓時被撲到地。
奇怪的是,魔族並沒有立刻攻擊他,倒是有什麼在他的儲物袋中動了起來,最後一舉衝出,狠狠的對他劈下——
啊,是弑仙劍!
司吾的眼中倒映著劍光。
這一瞬間,那些支離破碎的線索在他腦海中連貫了起來:
偏離現實的仙諭;
突如其來的靈力風暴;
孽童子的背叛;
像是埋伏在這裡的魔物;
原來一切的一切,都是計算好的嗎?
自己是這把劍的祭品?
那麼這把斬殺了大乘的弑仙劍,是為哪位準備的呢?
大乘之上,是渡劫了吧?
司吾混亂的想道。
他瞪著眼睛,不甘的不願意閉上,但除此之外,他卻沒有其他抵抗的動作。
因為司吾很清楚,如果計算自己的是自己一直祭拜的“上神”的話,那麼根本沒有抵抗的餘地,甚至也沒人可以救他。
人怎麼可以違抗神呢——
“叮!”
在那千鈞一發之刻,弑仙劍也好,司南也好,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吹開。
一抹白色突然出現在了司吾的眼中。
他就宛如帶著白得發藍的月光一樣,照亮司吾周圍的一切。
在這光芒的影響下,那隻魔物發出了絕望的吼叫聲,卻連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的開始融化,幾乎瞬間的,就成了一團血水。
這時候,一團白白的東西跑了過來,一口吞下了那團血水。
這是什麼?
司吾卻顧不上這些了,他愣愣的看著那抹拯救了自己的白色身影,聽見自己叫道:
“不倦仙……?”
“‘師尊’!?”
周誨轉過頭,正想對司吾說些什麼,卻看見司吾露出了奇怪的表情。
他沒反應過來,就突然被什麼抱住了。
周誨奇怪的轉過頭,發現抱住自己的竟然是他的“大徒弟”,還沒有穿衣服。
“宇文軒”並不在意自己的形象,隻開心的問道:“你就是‘師尊’吧?”
“你在發什麼瘋……?!”不對,這不是軒兒!
周誨慢一拍的反應過來。
這時候,一團圓滾滾的“黑雲”也從空中俯衝了下來:“混蛋,你放開我師尊!”
那青年卻抬起手,像是拍蒼蠅一樣將那團黑雲拍飛了。
黑羊在地上滾了好幾圈,撞在了一旁的岩石上才停下來,而那正是不久前白羊躲藏的岩石,現在白羊卻“不知去向”了。
不,也不是不知去向吧?
周誨再次看向抱著他的“宇文軒”。
“‘師尊’,‘師尊’!‘師尊’!我早就想要見到您了!”“宇文軒”開心的說道,他似乎很中意“師尊”這個稱呼,連續叫了好幾遍,才繼續表白道,“每一次每一次‘我’都一直念叨著您,整整想了七個輪回呢!以至於我也想要見到您,這一次終於見到‘真貨’了。”
“放開……七個輪回?!”
周誨原本想要命令對方放開自己,但聽清楚對方說什麼後,他奇怪道:“為什麼是七個輪回?是不是多了一次?”畢竟這一次才是第七世,以前加起來是六次吧?
奇怪,上次檢查這孩子記憶的時候,它明明沒有關於以前輪回的記憶的。
剛剛撿了奇怪的東西吃,所以記起來了嗎?
周誨想道。
而“宇文軒”……不,白羊數了數手指,確定道:“是七個輪回!這一世是第八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