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沁羽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紫檀苑,景丞昀胸前抱著一隻紙箱子在門口等他。
“大橘怎麼樣?”
“很虛弱。”
蘇沁羽往紙箱子裡瞧了瞧,頓時倒吸一口涼氣,“快,我帶你們去醫院。”
大橘身上有百分之五十的貓毛是不完整的,幾乎一半的貓臉被毀容,貓尾巴拖在地上根本立不起來,據說景丞昀在找到他時,尾巴上夾著一個老鼠夾。
蘇沁羽恨得牙癢癢:“報警了沒有?”
“還沒有,先讓保安室查。”
獸醫給大橘處理傷口,又輸液消炎,忙活了半個上午,保安室打來電話說找到了施虐者,他們又馬不停蹄地趕往紫檀苑。
看了監控,是三個十來歲的小孩子,捆了兩隻貓,分彆用滾水和燒燙的火鉗虐待它們,場麵之殘忍非一般人能想象。
“這簡直是惡魔,把他們父母都叫過來,這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!”
國內沒有《反虐待動物法》,所以這種情況下,隻能當一般損害私有財物來處理,大橘是隻土貓,不值錢,即便到了派出所,他們也隻是調解處理。
“蘇老師,你是公眾人物,不宜出麵處理,還是讓我來吧。”能住在紫檀苑的都是非富即貴之人,不好惹。
蘇沁羽拒絕:“教育出這等孩子的父母能是什麼貨色?你人這麼好肯定被他們欺負。”
這是給他出頭來了,景丞昀笑了下,不管因為這件事會產生什麼後果,他都有能力善後。
與此同時,小孩的父母像是早就收到通知一般一同來到保安室,其中有位家長領著孩子氣勢洶洶地要找貓主人。
“我小孩好端端的被貓抓傷我都沒來找你們算賬,你們倒好,惡人先告狀!”
“還好隻是抓著我孩子的手臂,如果抓到臉抓到眼睛怎麼辦?”婦人怒氣十足地一拍桌子,“給我孩子賠償加道歉,不然這事兒沒法了!”
婦人一臉濃妝,氣勢洶洶,她這麼一說,其餘幾個家長跟著說:“是你的貓有錯在先,我們的孩子隻是在教訓你的貓。”
景丞昀抱著受傷的大橘說:“應該是你孩子先招惹它的,不然我的貓不可能會抓傷你孩子。”
他說話不
快不慢,給人很好欺負的感覺,婦人一聽聲音更大了:“你有證據嗎?”
視頻隻顯示孩子虐打貓,沒有顯示貓抓孩子,所以還沒證據。
旁邊的家長開始為自己家孩子正名。
“本來我接到保安室通知還真以為自家孩子乾了什麼壞事,原來是你的貓有錯在先,我家孩子隻是對貓略施懲戒。”
“就是啊,如果抓到臉毀容或者抓到眼睛導致失明,死一百隻貓都不為過啊。”
“你們這兩個大人跟幾個小孩卯上了,我活這麼久算是見到了!”
蘇沁羽就知道景丞昀這麼有涵養的人要不過這幾個人。
他上前一步,將景丞昀和大橘護到身後:“繩子、開水、火鉗、老鼠夾……你們孩子做的準備工作還是挺充分的。”
幾位家長盯著他:“你什麼意思?”
蘇沁羽摘下墨鏡:“意思就是你們孩子是有預謀地虐待動物。”
濃妝婦人盯著蘇沁羽辨認幾眼,怒吼:“你彆血口噴人!”
“血口噴人不打緊,要命的是明知道自己孩子有錯偏偏往歪路上引,小區到處都是監控,到底是孩子有錯還是貓有錯,再給他們一點時間,肯定能查出來。”
婦人臉色一白。
蘇沁羽俯身問那個孩子:“小朋友不會撒謊,你自己說,是貓先抓你,還是你去抓貓?”
小孩看了看他媽說:“我媽媽說是貓先抓的我。”
婦人臉色瞬間慘白,打他孩子屁股:“我叫你亂說!我叫你亂說!”
同一時間,監控室也把小孩們逗貓抓貓的視頻給調了出來。
“事實證明,你孩子招惹在先,捆綁轉移地點並且虐待在後,我們隻是想要你們一個真誠的道歉,然後回家好好教育孩子,不要把事情想複雜了!”
濃妝婦人沒有得到預期的賠禮道歉,還被自己的孩子出賣,她氣不過,拿出手機拍蘇沁羽。
“我孩子才十歲,你一個大明星跟一個十歲的孩子過不去,我要把這件事公布到網上,讓網友來評評理。”
她知道蘇沁羽此人,網上風評不怎麼樣,而且家裡養的是隻土貓,貓的品種就像女人的包包,代表著一個人的身份地位,蘇沁羽後麵這位,也就是貓主人的家庭條件肯定不怎麼樣,也
不知道是怎麼住到紫檀苑的,婦人心裡滿是不忿。
“好!我也把你們家孩子虐貓的視頻發網上讓網友來評評理,”蘇沁羽掏出手機錄製監控畫麵,“反正我已經被罵慣了,就看你們家孩子能不能承受那些罵名了!”
“你發吧發吧,我家孩子才十歲,他能懂什麼!到時候網友一邊倒同情我家孩子被你網曝!”
旁邊兩位家長在勸她不要衝動,畢竟在公眾視野下露臉對孩子不好。
濃妝婦人不聽:“是他大明星要網曝我們家孩子的,你們勸我乾嘛!我倒是要看看,是我家孩子得到的同情多還是罵聲多,反正孩子還小我不讓他上網這件事就不會對他產生影響。”
對方是孩子,蘇沁羽不會真的暴露孩子的身份,但他被氣瘋了,這家長是有多不會為孩子考慮?
景丞昀攬住蘇沁羽的肩,讓他稍安勿躁。
“你家孩子不上網,不代表你老公、你老公的同事、競爭對手不上網,到時候是同情你家孩子,還是攻擊你那即將當上晉城教育局局長的老公,我想你該考慮清楚。”
婦人還真就想發微博,聽到這話手指一頓:“你什麼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,你敢搞他,我就讓你老公下台,讓你經商的父親破產,讓你這些年的投資都功虧一簣,”景丞昀說話很慢,但很有威懾力,“相信我,我有這個能力。”
濃妝婦人被氣笑了:“你有能力就不會養個土貓了,威脅人誰不會啊,你也知道我老公是教育局副局長,是體製內的大領導,小心我告你恐嚇!”
保安室的門“哢噠”一聲被打開。
婦人喜笑顏開:“老公,你怎麼來了?他們兩個大男人欺負我們母子,我都快被他們欺負死了。”
“你給我閉嘴!”男人低吼。
跟在男人身後的,是一位打扮得體的老婦人,年紀大概六十開外,懷裡抱著一隻受傷的草原貓。
男人將保安室內的閒雜人等請出去,對老婦人和景丞昀鞠躬道歉:“梁女士、景先生,是我家孩子的錯,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,對不起對不起……”
“老公你乾什麼?”
“閉嘴!”
男人卑微道歉,三家人家的孩子經常在一起玩,所以另兩家知道他的
身份,也跟著一起道歉。
梁女士說:“孩子教育得那麼差,晉城教育局一把手的位置,我認為你沒這個能力接任。”
男人很恭順:“是,我也覺得。”
“不是你覺得,是確定不參與競選。”梁女士聲音溫柔,神態慈祥,但出口的話不容反駁。
男人緊握拳頭:“我回去立馬退出競選。”
濃妝婦人急了:“老公,她是個什麼東西……”
男人咬牙切齒:“你他媽給我閉嘴!”
梁女士又說:“小孩子犯錯,批評教育必不可少,不然以後長大了,隻能讓社會教做人,到時候就晚了。”
“是,我記住了。”
“虐貓的視頻我留一份,晉城一小的名額那麼珍貴,以後若犯了錯,就把讀書的名額讓給其他孩子吧。”
這是變相給家長施壓,威脅他們的孩子若不改正,連去好學校讀書的機會都沒有。
幾個家長都說會好好教育孩子。
此刻,濃妝婦人陷入焦慮,這是個什麼女人,讓他老公如此卑微?
“哦對了,”梁女士說,“孩子品行不端,跟大人的言傳身教大有關係,幾位有空,不妨來聽我講課。”
當麵說人品行不端,幾位家長麵上罩不住,紛紛難掩尷尬之色。
男人率先說:“我哪怕沒空,都會擠出時間帶我太太過來聽您的課。”
臨走前,梁女士看了眼景丞昀手中的貓,搖搖頭,歎口氣,走了。
男人又跟景丞昀和大橘道歉。
“回去看好自己的老婆跟孩子,已經傷害了我的貓,再傷害我的人,我必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男人看了一旁的蘇沁羽,又看到妻子手中的還未發出的微博,馬上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。
“是是是是……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們。”男人根本不敢看景丞昀的眼睛,拎起自己的孩子,罵罵咧咧走出保安室。
濃妝婦人還在不服氣:“老公你好歹是個市內領導,這兩個人你這麼怕他們乾嘛!”
“你把兒子教育成這樣你還敢說!有空就多讀點書多聽幾場講座多出去認識點人,好好長點腦子開開眼界,他們兩個得罪了誰我都吃不了兜著走……”
還算這男的有自知之明,蘇沁羽也好奇:“那個梁女士,她
是誰啊?”
景丞昀挑最具代表性的幾個身份說:“晉大教授、人大代表、總理夫人。”
“哇——怪不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