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 第六章(2 / 2)

“無妨。”江扶衡道。

“蘇南一帶今年的雨水不如往年,難免茶葉也遜色些。”司馬淮靈伸手接過明桂呈上來的的茶盞,遞給了長公主。

江扶衡細細吹了一口浮在上麵的茶葉,青翠欲滴隻見芽尖一點雪白,這雪漸茶尖隻產於蘇南一帶,或者說隻產於蘇南的幾處村子,清香動人,名貴極了。

味嗅牽動著記憶,連這從小喝慣的茶水也遜色幾分,江扶衡突然問道,“那年的賞花宴,你為何要送我一枝牡丹。”

昏暗的燈火一明一滅,司馬淮靈的俊容看不清是喜是悲,隻聽他淡淡道,“去年的賞花宴,聖上私底下遞給我了一朵牡丹花說是長公主最愛,臣不好推拒,就此借花獻佛以祝聖上與長公主的手足情深。”

然後又補道,“公主知道,臣從不騙你。”

江扶衡淺淺笑開,“我知曉的,你從不騙我。”

盛京人人都道長公主與司馬公子青梅竹馬兩情相悅,隻有江扶衡自己知道,她與司馬淮靈從未有過什麼相悅。

司馬淮靈長她四歲,自小就如兄長般寬厚待她,無論江扶衡犯了什麼錯出了什麼醜,他總在身後替她收場。

可京城裡頂貴家的孩子就那麼些個,都是自小相熟的關係,而司馬淮靈無論對誰都是謙謙君子。

年少成名,大儒白丁皆是讚譽,遊覽河山,以詩會友,每次司馬淮靈從京城外回來,總會給江扶衡講述一路的奇聞軼事。

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,京城開始傳言他們兩小無猜的故事,連先帝都打趣著要賜婚。

江扶衡總是紅了臉,捏緊袖邊,平息著心跳如鼓,偷著眼角光去瞧他,司馬淮靈總是含笑不語。

年少江扶衡心裡一時失落一時雀躍,忽高忽低,直到賞花宴上的清貴公子獨獨送與她了一枝牡丹,江扶衡這才敢在心底猜測是否他的心意與自己一樣。

畢竟從小到大司馬淮靈的言行舉止從未有過逾矩,那是頭一次,越過盛京城的目光,遞給她一枝牡丹。

如今時過境遷,終於聽到當年賞花宴的真相時,江扶衡說不好是感傷多一點還是釋懷多一點,隻是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了地,轉而輕鬆道,

“遠遠北方的河穀,四月初杏花就長滿了枝頭,鮮蕊嫩白的花瓣在常年沙土風塵的地方總是叫人歡喜,可惜短短十幾天就謝了,不如江淮的杏花一場雨來的濕香連綿,我撿了許多杏花,想著帶去江淮,可是短短幾日花就爛了,我隻能把它撒在溪流裡,盼望它比我先到遙京。”

“南北天行山的瀑布原來真是像從天上來的,山間雲霧繚繞,飛流直下千裡,我從前以為你是誇大了說,沒想到真見到時竟與你說的一模一樣,隻是旁邊山腳村子的酒家換成了茶鋪,早就沒有了神仙酒。”

“合川江大潮也名不虛傳,堆水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水天相接處,前浪微瀾,後浪就已成排山倒海之勢,身旁人都嚇得連連後退,可我偏渴望著再上前一步。”

“你同我說得沒錯,每每南下我隻去了舒淮,確實遺憾。”

司馬淮靈輕輕皺眉,一字一句的意思他都懂,連在一起卻不知道江扶衡在說些什麼,況且沒有人比他更清楚,長公主從沒有去過這些地方。

今日白天長公主被賜婚,結果夜裡就來尋他,想來不是為了說這些,於是謹慎回道,“長公主所言極是,天郜確實各處有各處的奇麗。”

江扶衡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麼,大概想起什麼便說什麼了,重生回來短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