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枝也起了身,將懶身坐著的徐澤也拽了一把。裡正官職雖小也是個官,村裡人不管男女老少都還是敬著他的。
林裡正仰脖乾完了一碗茶,這才開口,“你們徐家在咱們山塘村可是有上百年的根基的,這百年來徐家也出過不少當官的,就是到了近幾代才人丁沒落了。分家這事兒於你們的家族無益,徐大郎又在村中教著學生,傳出去也不好聽,我著急忙慌的趕過來還是為著勸一勸你們……”
徐家大哥也未曾料到窮鄉僻壤裡的一個村夫,竟把他家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,不愧是一村之長,也瞬時也對那林裡正恭敬了幾分。
他朝林裡正略一拱手道,“林裡正洞達事理,小生敬佩不已。實在是我那庶出的二弟,太過頑劣,不敬尊長,使徐氏祖宗蒙羞;又遊手好閒,不務正業,為禍鄉裡,樁樁件件難以細表。林裡正,分家之事,我意已決,斷不是一時衝動才驚動您的,也是請您做個見證。”
林裡正對徐二的名聲,也算有過耳聞。既然徐家大郎的心意已決,到底也是徐家的家事,他也不好再勸了,“大郎是讀書人,這關書便由你來寫吧。”
徐家大哥應了聲是,便喚小蓮去西院取來筆墨紙硯,他又將堂中長條案上的擺設取了,與那林裡正一同搬到正當中。
陶枝看了一眼徐澤,徐澤還轉過臉來朝她笑著挑了下眉,做了個“沒事”的口型。
等筆墨取來,徐家大哥便鋪上三張白紙,提筆疾書。
陶枝雖站得近,這方方正正的墨字,她卻一個也不認識,看了也隻能乾著急。
待徐家大哥將序言中的祖輩創業之艱難,如今分家之緣由寫完,徐澤卻突然出聲,“且慢!”
他大哥被打斷,神色不耐的問,“怎麼?我所言有何不妥?”
“沒什麼不妥的,隻是接下來就該寫家產如何分,你不提前同我商量一下?”徐澤抱著臂嗤笑。
白紙黑字,等按下手印就不可更改了。林裡正也覺得有理,勸道:“至於家產,你們兄弟倆還是先商量清楚再寫罷。”
徐家大哥放下筆,譏諷道:“你在徐家這數十年,吃穿用度,又時常在外麵惹事生非,所耗費的銀錢已是不少。你嫂子又幫著你娶妻成家,你竟然還想染指我娘留下來的這點嫁妝嗎?”
當年徐家老爺被斬首,受賄的銀兩自然也是被那韓縣令抄走了,徐家大夫人帶著眾人回鄉時手中除了自己的嫁妝,便是變賣了宅子,發散了奴仆得的一些銀子。大夫人又有兩年臥病,族田中雖有收益,到底是入不敷出的,如今徐家的積蓄便也隻剩已故的大夫人的嫁妝了。
又聽那徐家大哥再次開口,“我原想著東院一貫是你在住,便劃分給你。家中族田所得銀兩本是專作祭祀之用,尚有三百餘畝,我乃徐家長房,又要祖宗要供奉,這三百畝祭田自是由我打理更為妥當。隻是憐你身無長物,往後也隻能靠種地吃飯,便分出二十畝來,也夠你夫妻二人吃喝了,旁的便再也沒了。”
徐澤聽了倒是覺得好笑,“你既知我不會種田,還分我田地做什麼?不如折了銀子來。還有那院子,與你做了鄰居,睡到夜半我總有些不放心,怕你趁夜來抹我脖子……”
“徐澤!”徐家大哥怒極大喝道,“你不要得寸進尺!”
林裡正忙來打圓場,“徐家二郎,你要這二十畝地可比要銀子好多了。銀子不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