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,才先給理事的青玉院臨街的排房朝街麵開了門,暫作雲來貨行的買賣點兒。
聽裴老娘子說她在大安坊有大鋪麵,馮妙嫦忙問,“大安坊的大鋪麵不用瞧我都要,隻是我這邊都走了多少趟了,沒見大安坊有空的鋪麵呢?”
裴老娘子慢慢啜著茶,閒聊一樣的語氣,“跟品鮮樓一趟街上的,東首的三大間都是我的,馮掌櫃敢要我都給你!”
大安坊裡的鋪麵賈大都畫了圖回來,馮妙嫦都記熟了。
“那不是開著吳記金銀鋪子和吳記當鋪麼?是吳記租期到了不續租了麼?”
裴老娘子放下茶甌,直視著她,“吳記是石奎妾室娘家開的,和我既沒寫契書,三大間鋪麵的租金給的和品鮮樓一間鋪麵的一樣,我早想收回來,隻是沒人敢接,馮掌櫃敢麼?”
果然,那麼好的鋪麵多少人盯著想要呢,憑白無故的怎麼就說要給她呢。
果然是燙嘴的。
馮妙嫦笑道,“裴老娘子太高看我了,河西這裡天高皇帝遠的,朝廷都管不到這裡,說句大膽的,石奎等於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,她妾室的娘家就是河西的皇親國戚,豈是我這樣升鬥小民能對上的。
按理看柳八這裡裴老娘子有事我不好袖手,隻是我們這一大府的人還要在定陽城討生活,實在得罪不起吳記,恕我愛莫能助。”
裴老娘子也不急,仍是慢條斯理的,“那天品鮮樓門口,我瞧見柳八在街麵上獻了歌藝,還忙前忙後幫著銷貨,那個勤快踏實,要不是模樣沒變,我真不能信是他呢。
我自問挺會調理人,到柳八這裡也是束手無策,到末了也沒給他扳回來。
那會兒我就想,這世上就沒誰能給好吃懶做還掐尖耍滑的柳八給教好,就是他親阿婆從地底爬上來跳腳也一樣沒法子。
所以柳八拿銀子走了,我氣歸氣,卻也鬆了口氣,往後眼不見心不煩,我還能多活兩年。
原以為這輩子再不用見了,沒成想他回來了,還變成了我一心盼著他出息成的那樣人,我就想知道是誰這麼大的本事能給柳八教成這樣。
等那天瞧完雲來貨行本錢出貨的場麵,我就知道雲來貨行的掌櫃的很不凡,見識和決斷不是一般人能有的,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教好柳八。
叫我沒想到的是,馮掌櫃的是女子,還是花信之齡。
同樣是女子,原我好覺著自個兒挺能乾的,見了馮掌櫃才知道天外有天,我還差得遠呢!”
馮妙嫦沒大懂裴老娘子說這麼些要做什麼,還這麼誇她。
老實說她對裴老娘子的來曆是有些好奇的,她舉手投足間那渾然天成的大家儀態,可不是學幾年就能有的,必得是打小養出來的。
雖隻不經意的一句半句帶出來,也夠馮妙嫦判斷出裴娘子是讀過書的,還不是隻些許認得幾個字。
這樣的女子可不是尋常之家能養出來的,更不是教坊那些地方教出來的。
可若是高門大戶家裡的,又怎會流落到這樣偏遠的邊城,還是孤身一人,自己頂門立戶的?
想歸想,馮妙嫦麵上一絲不露轉了話頭,“裴老娘子謬讚了。
雖說裴老娘子大度不想計較,柳八花了裴老娘子那許多銀子心裡總是不安,裴老娘子又不想他擱眼前時刻煩著,那咱們就折中一下,叫柳八還了大頭的銀子,就一百兩吧,多的就像裴老娘子說的,就當貼補好姐妹的孫子了。
隻這麼會兒,我就知道裴老娘子是嘴硬心軟的,說是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