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9. 接花令(1 / 2)

三年河西 妙魚 7009 字 5個月前

三十九章

同情歸同情,馮妙嫦仍不為所動,“燒手的銀子我不賺。”

裴老娘子小心的摩挲著那塊芙蓉花牌,眼神悠然。

“我當年在江南頗闖出了些名號,不說街知巷聞,提起琴娘子來也都知一二,富豪之家每有宴席,常捧著重金請我上門獻藝。

為此教坊裡有遇上解不開的難處都愛求到我這裡,能幫的我都幫了。

都瞧不上樂籍伶人,等我入了教坊與之為伍後,才知他們是何等可親可愛,最是知恩圖報一諾千金的。

後來我尋裴尚書的晦氣不成反被他的人追殺的時候,若沒有我幫過的那些人替我遮掩想法子,我早不知死多少回了。

這方木牌是同教坊的一位病弱的姐姐給我的,我不過是於她病中幫了些銀子,她卻始終記著,到臨終時把我叫去,把這方木牌交給我後才肯閉眼。”

說到這裡,裴老娘子麵上的表情似哭又似笑,很是複雜難辨。

“你知道麼,這方木牌她珍藏了那麼久,多難的時候都沒動用,卻心心念念留給了我,教我想要找人搭把手的時候就拿出來用。

也是她說得輕描淡寫,也沒來得及說具體,我算著這木牌都經了好幾輩了,當年那些人早都化了灰了,物是人非,當年的約定怕早都湮沒無尋了,所以我也一直沒想起來動用。

是我到了河西後,機緣巧合下才知道這木牌可不是擺設,那十一方木牌隻要有後人,是必要聽芙蓉花令招喚的。

有了影,我再順著打聽就有了眉目,這才知道當年這十二方牌的主人俱都是大江南北的教坊頭牌,說是名動天下也不為過。

馮掌櫃可能不知,但做到教坊裡的牌麵人,就是樂籍裡的固籍了,若有後人必得留下一支承籍才行。

如此那十一花令自要有後人,必有在教坊裡承籍的。

那些後人就算天姿普通,可家學淵源下,在教坊裡也不會是無能之輩,就如給我芙蓉令牌的那位姐姐,她琴藝歌藝皆不錯,卻是身弱耽誤了她。

若能給這樣一幫人聚起來,該是何等聲勢呢!”

一方小小的木牌背後卻有這樣曲折的故事,叫人聽著不由跟著遙想當年。

知道柳八出自教坊後,馮妙嫦對樂籍人再不會看低,這會兒更生了好感。

“合夥的買賣不好做,裴老娘子還是自個兒招了這些人開歌舞樓更好些。

有錢能使鬼推磨,等賺足了巨富的銀子,用銀錢開道,縱算撼動不了裴尚書,給他下些絆子還是能行的。

做一點是一點,水滴石穿的,沒準哪一天裴老娘子就如意了呢!”

雖不想和裴老娘子聯手,馮妙嫦卻樂見裴老娘子找裴家的麻煩。

知一時半會說服不了她,裴老娘子也沒糾纏。

搖鈴喊人進來讓換了熱茶熱點心來,“這陣子柳八沒少給我帶馮掌櫃那裡的好點心,來而不往非禮也,今兒馮掌櫃來了,雖粗陋得很,也嘗嘗我家裡的點心吧。”

裴老娘子這樣說了,馮妙嫦也不好立時告辭。

裴老娘子最會做人,想叫她自在些,打發人去後麵喊了柳八過來作陪。

結果沒等人叫,柳八順著熱茶熱點心的味兒自個兒過來了。

進屋他就先往案上的點心盤子伸手,瞧到案上的芙蓉花牌後,點心也顧不上拿了,手指著木牌,驚呼道,“芙蓉花令?”

裴老娘子也驚了,“你怎麼知道這個?”

柳八驚疑不定地來回瞅著裴老娘子和馮妙嫦,“我當然知道啊,芙蓉令一出,上天入地莫敢不從!這是誰的啊?”

裴老娘子和馮妙嫦同時一震。

裴老娘子也是才知道芙蓉花令代表的是這麼霸氣的招令。

馮妙嫦問道,“柳八你是花令後人?”

柳八眼裡帶了不合他嬌媚少年氣的複雜難明,低聲道,“多少輩了,我還當再不會有人拿出來了呢!”

說完,他抬手向頸項裡拽出一樣物事,鬆手後,一方掛在玄色絲繩上的木牌露了出來。

那方木牌和幾案上的木牌像一塊木料所製,隻是幾案上的木牌雕的是芙蓉花圖案,而他掛的這塊兒是海棠花圖案。

一向穩得住的裴老娘子失態了,驚聲問,“你家裡是海棠花後人?和你阿婆相交那些年,我竟一點未往這上頭想,夠愚笨了。”

柳八已恢複了,笑嘻嘻道,“我阿婆不也沒看出來你麼,你倆扯平了。”

裴老娘子也不瞞他,“我是半道兒得了人交托的,不是家裡傳承下來的,知道的不很詳細,你給我說說你阿婆是怎麼交給你的?”

不管是不是半道的,隻要拿著芙蓉花令就是傳人。

柳八自然要知無不言,於是一五一十詳細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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