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章
確定逃出生天了,馮妙嫦哪還管誰什麼心情,沮不沮喪呢。
剛自己挨不下去了,那人不也沒丁點憐憫之心麼!
這麼一回,馮妙嫦就去了往日的敬畏,七爺再不是她以為的七爺了。
想起偶聽婆子們聚一起罵“狗男人”,她這會兒深以為然。
逮著人又抓又啃沒個輕重的,可不就是狗男人麼!
七爺怎麼貼著她說話,她隻埋進枕頭裡裝睡,再一句都不接了。
見她有氣無力地趴在那裡,如雲的烏發已汗濕了大半,散落在肩背上,有幾縷沾在臉頰上該是很不舒服,左右蹭著臉想給那幾縷發蹭開。
“抬手的力氣都無了?”七爺輕笑著伸手給那幾縷頭發給她攏耳後,眸色隨即轉深,就見發下一朵壓一朵的紅紫,在燭光下映襯下更顯糜麗。
想起先前的所作所為,他知道彆處隻會更多。
心虛之下,也不好糾纏了,他下榻喊西嶺送水進來。
馮妙嫦雖覺著丟臉,可身上實在粘膩,不洗根本睡不得,隻把頭更深地埋在枕間,就讓皮厚的在前頭頂著吧。
好在氈帳很闊大,裡頭用屏風隔開了睡臥,起居,更衣三處地方。
如此進賬子後是看不到床榻這邊的情形的。
聽著四個翠水抬進來,忍冬和茯苓想進來服侍她沐浴,七爺都揮退了,隻叫在帳子外候著。
馮妙嫦不由舒了口氣,她這會兒的樣子實不宜見人,就算是忍冬和茯苓也不想。
深吸了口氣,她費力夠著四散的衣服,準備穿上去沐浴。
卻被回轉的七爺橫抱起來送到了浴盆裡。
榻上還能用被子遮擋一下,這樣身無寸縷的坐在浴盆裡被他看,極力想忘卻的那一幕幕又在眼前浮現,馮妙嫦羞憤欲死,“你起開……”
人卻一步沒挪,反拿起巾帕沾了水給她擦洗起來。
常年練武的人,手上滿是厚繭,隔著巾子都刮得人生疼,力氣上也沒個輕重,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地方火燒火燎地疼起來。
交織著身上的酸痛漲痛悶痛,哪還挨得住,“嘶……”馮妙嫦扒拉開他的手,咬牙切齒道,“燕七,起開行不行!”
見那麼幾下,她身上青紫的地方又添了紅腫,七爺知道自己下手重了,低頭往紅腫的地方吹了口氣,“後麵我輕些,你抬個手都費勁,彆逞強。”
拿布巾浸了水又要給她擦。
怕了他的沒完沒了,馮妙嫦好聲好氣道,“你喊忍冬和茯苓過來好不好?我哪哪兒都疼,想快點躺回去。”
七爺認真問,“我是想著你麵嫩不樂意這會兒見人呢。真不用我?我學什麼都快。”
可我更不樂意見你!
馮妙嫦給頭發攏到前麵擋著,“七爺不好搶人活計的。”
七爺終於高抬貴手,不大情願地,“成吧。”
慢吞吞轉過屏風喊了忍冬和茯苓進來。
給馮妙嫦心累的,軟在浴盆裡由著忍冬和茯苓給她清洗,待兩個瞅到她身上的青青紫紫欲言又止時,她一句“怪累的”,倆就啥也問不出了。
再躺到榻上時,她隻覺身上要散架了一樣。
等在彆的帳子沐浴完回來的七爺上了榻,給她扳過去攏懷裡又蹭又揉時,她眼皮都睜不開了。
聽她哼唧了聲“我困……”,不好再下手,給人夾懷裡一起睡了。
一覺睡到天光大亮,醒來後,馮妙嫦恍惚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一切。
聽動靜帳裡隻有她自個兒,七爺已經起了出去了。
馮妙嫦長出了口氣,還好,若天光大亮的兩人還一起在榻上,怎一個尷尬了得。
小心撐著坐起來,預想中的大痛沒有來,抬抬胳膊伸伸腿,隻有些酸漲,竟是差不多好了。
若不是身上的青紫還在,她都要以為昨晚的真實了。
不是說第二日身上疼得跟被碾了一樣麼,她怎麼不一樣呢?
或者她這是以痛攻痛給攻好了?姑且隻有這樣想了。
她起來先翻出中衣換上了,才喊了忍冬幾個進來。
身上不疼了,她就想起了紅棗,就叫翻出了盂蘭送來的孜羌袍服換上,準備待會兒趕路的時候就便練騎術。
那天學騎馬的時候隻穿了一回,馮妙嫦就喜歡上了孜羌的衣袍,窄袖短袍,褲子塞到羊皮短靴裡,行動彆提多方便了。
知道大熙的規矩,新婚這幾日都要著紅,盂蘭送來的孜羌衣袍都是大紅色的。
這會兒穿著正合適。
這邊剛梳洗打扮好,七爺也回來了。
沒想到的是,他也是一身大紅的孜羌袍服,瞧樣式兩人是一樣的,站一起誰瞧都是一對兒。
“起了?叫擺膳吧。”
見他恢複了往常待馮掌櫃態度,馮妙嫦安心了。
昨晚那樣的七爺她真應付不來。
還有這兩天人前扮的種種親近,她也真不適應。
現在大事抵定,用不著扮恩愛夫妻了,她隻管一心打理買賣賺銀子就行了。
她就喜歡這樣直白能望到頭的日子。
“這就擺上來。”馮妙嫦語氣都輕快起來。
忍冬幾個忙朝外走,往充做灶間的小帳子裡端膳去了。
擺膳的時候,西嶺和玄字幾個一溜兒都跟了過來。
先請七爺和馮妙嫦上坐了,幾個人行禮,正式拜見了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