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茂平也有一些唏噓,不過這種事情,急也急不來。畢竟什麼時候下雨,至少這個時候可是沒有人可以控製的。
“是啊,這兩年好不容易不用再借糧種,要是收成不好的話——”
過了幾年的苦日子,這兩年總算是可以稍稍的喘一口氣,要是天旱的話,那明年又得過回苦日子啊。
“張大哥,說到借糧種,我之前在彆的州府看到,好像是二分為率,這邊是不是也是如此啊?”這話題不就展開了嘛。
“三分率。”
三分?朝廷規定不得高於三分,這麼看來也算是合乎規定。
“不過,基本上是借不著的。”
王茂平臉上浮現出一絲詫異,看起來有些意外:“哦?張大哥,此話怎講?”
借不到是怎麼一回事,難不成這裡的官府提供的糧種很少?還是需要借糧種的百姓太多?還是說裡麵有什麼貓膩呢?
“唉,你是不知道啊……”張有東終於是開啟了自己的話匣子。
幾年前,張有東的父親生病,對於農家來說,負擔無疑是陡然加重,幾乎花光了家裡全部的積蓄。可是人到底是沒有留住。
可屋漏偏逢連夜雨,他的兒子又得了疳症,無疑是讓原本負擔過重的張家再次雪上加霜。積蓄沒了,那自然就要去借。
為了治病,那幾年原本生活還算是過得去的張家,變的入不敷出,過上了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,連糧種都成了問題。
沒辦法,隻能去借。那麼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官府,可惜卻是沒有借到。吏員說官府的糧種已經全部借出去了。
當時的張有東可是很失望。不過最後他還是借到了糧種,但已經是由三分為率,變成了六分為率,直接翻了一番。
但是沒有辦法,他們村裡人的日子,也隻是勉強過得去而已。再加上父親和孩子的病,幾乎是將村裡借了一個遍,哪裡還有糧食借給他。
所以即使翻了一番,張有東還是咬著牙將糧種借了出來。畢竟如果不借的話,他們一家人就沒有活路。
“六分為率!”王茂平也沒有想到,直接就翻了一倍。選擇借糧種的百姓,本身生活就非常窘迫,這樣一來無疑是雪上加霜。
長此以往,這些人的生活,哪裡還有什麼奔頭。隻能是沒有希望的用儘力氣去努力的活下去。
“又豈止是六分呢?”張有東苦笑了一聲。
“張大哥此話怎講?”六分還不滿足嗎?
“唉,雜損耗、車馬、雜七雜八加在一起,都快到一成了,那一年……”雖然是之前的事情,但是張有東的聲音之中依舊是充滿了苦澀與無奈。
好家夥,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。這些再加上秋稅,怎麼可能受得了,辛苦了一年到頭來,也隻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。王茂平聽著都感覺有些窒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