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當即蹙緊了眉,理直氣壯地出聲道:“不會水又怎樣,你知不知道,本少爺因為你差點就死了!”
林斬霜還是第一次聽見如此霸道不講理的言論,她克製不住地輕眨了下眼。
心道這楚家少爺倒與傳聞中說得一致——當真是任性又刁蠻。
就在這時,一旁的潘管事提步走上了前,目光來回掃視著他們二人,“少爺,這、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,你落水那日見過林姑娘?”
楚今燃輕嗤出聲,目光死死地盯著麵前年輕的女人,咬牙切齒道:“何止是見過......”
潘管事見狀,隨即望向了他背後站著的竹生。
對方立刻走上了前。
竹生人冷話少,三兩句便將那日楚今燃有意隱瞞的細節給抖了出來。
聽完話,潘管事皺眉看向身旁的林斬霜,神情欲言又止,“林姑娘你......”
原先她隻知自家少爺在外遊玩時意外落了水,高燒了好幾日,竟不知其中還有這番隱情。
林斬霜聞言,側身對著她微微頷首,麵上神情一如既往的禮貌又平靜,“潘管事有話請講。”
早在方才瞧見楚今燃的那刻,她便預見到了一種可能——失去楚玥的資助。
失去了楚玥的助力,對她來說或許有些影響。
但不會很大。
畢竟在江州想資助她入京科舉的員外還有很多,之所以獨獨挑中楚玥,也不過是瞧上了她府中那據說能裝滿三間瓦房的絕版書籍與集注。
潘管事歎了口氣,眉間皺成了個‘川’字。
少頃,她將林斬霜拉到一旁,壓低了聲音說道:“林姑娘,俺老潘在這兒給你透個底。”
“家主這麼多年就隻有我家少爺一個孩子,心疼得緊,前幾日少爺遊玩時無故落了水,她在外得知此事後一直都很掛心。”
“實不相瞞,待到家主回來定會徹查此事的......”
潘管事說這話時,直在心中歎氣。
畢竟自家少爺意外落水一事,其實怨不得人林姑娘。
雖然她‘見死不救’的做法在外人看來不甚君子,可前提是人家根本不通水性,總不可能為了一個陌生人連命都不要了吧。
這點其實還挺能讓人理解的。
如果林斬霜說的都是真的話。
林斬霜聞言低頭,衝著潘管事拱了拱手,語氣透出了些許失落與歉意,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,此事斬霜做得確實有不妥之處,恐怕要辜負楚家主......”
誰知潘管事聽罷,當即擺了擺手,“不不不,林姑娘,您誤會老潘了。”
說著,潘管事虛虛扶了下她的手臂。
連忙解釋道:“我的意思是,會儘快寫信給在外的家主向她稟明此事,在此期間,還希望林姑娘您能繼續留在這兒。”
語畢,潘管事又忍不住寬慰她說:“家主為人向來寬厚仁善,若是得知了來龍去脈,定不會為難姑娘您的。”
一直以來,自家家主都非常關注林斬霜的動向,是潘管事早就知道的事。
畢竟林斬霜作為現如今江州城中數一數二的科舉苗子,許多人都對其虎視眈眈。
俱盼望著對方能在自己的幫助下在今年的京試上拔得頭籌。
好趁著林斬霜的這股東風,令她們在城中無論是事業還是名望都更上一層樓。
現下好不容易將人請進了府,便不能再輕易將人給放出去了,萬一誤了家主的事,她自己也不好交代。
更何況對方也確實沒做錯什麼......
此時此刻,潘管事的心態自聽到林斬霜說的那番話起,已然不自覺從理解轉變成了同情。
多好的孩子啊,明明不是自己的錯,可遭受誤解與委屈時不僅不去申辯,反倒第一時間自省和道歉。
此時,站在一旁的楚今燃忽然出聲道:“什麼繼續留在這兒,潘姨你怎麼不把她趕出去啊?”
潘管事連忙回他,“少爺,林姑娘是家主特意請來的客人。”
楚今燃皺眉,不滿開口,“客人?你知不知道她差點害死本少爺!”
聞言,潘管事先是出聲穩住他,而後真假話摻半地寬慰了他好幾句,最後又裝得鄭重其事說:“少爺莫急,老潘這就去給家主寫信請示此事!”
離開前,她還衝林斬霜使了個眼色,小聲說道:“我家少爺小孩子心性重,林姑娘您多擔待些。”
說罷,她還不忘吩咐楚今燃身邊的竹生,“帶林姑娘去硯香院。”
在潘管事苦口婆心的勸說下,少年雖仍心懷不滿,可還是勉強放任林斬霜離開了。
臨走前,對方還不忘惡狠狠地朝她放話說:“你給本少爺等著!”
硯香院設在花苑最北,小徑的儘頭。整個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