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知少年手一抬躲了過去,他麵上流露出不滿,“自己來能看清傷口嗎?”
見女人望向自己,楚今燃不自然地彆過臉,清咳了一聲說道:“你彆誤會,本少爺這麼做不過是不想給外人留下苛責家奴的印象罷了。”
可據林斬霜的了解,楚今燃根本不在乎外人如何看待他,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做當街侮辱嘲笑他的那些追求者的事了。
思索半瞬後,林斬霜緩緩放下了手,“那就有勞少爺了。”
林斬霜其實傷得不算很嚴重,隻是手肘關節處被石子咯了一下,棱角刺穿了衣料和皮膚表層而已。
不過仍流了一小會兒血,如今整個肘關節已經紫青一片了。
看到這一幕時,楚今燃無聲吸了口氣,隨即便覺心口泛起了一股異樣的情緒,酸酸的,很不好受。
他擰眉看向女人,語氣裡帶上了責備,“受傷這麼嚴重,你怎麼不說啊!”
林斬霜聞言一愣,這才正經瞥了自己傷口一眼,隨即又淡淡地移開了視線。
“不疼。”她語氣平淡地說道。
顯然沒將此事放在心上。
楚今燃聞言微微瞠大了雙眼,皮肉都破開了還能不疼?
隨即,他心中莫名有些氣憤,氣她竟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。
在給她擦洗傷口時,少年手上故意下重了些力道,見女人驀地蹙起了眉,他又忽然後悔自己方才的行為了。
於是在給林斬霜抹藥的過程中,楚今燃的動作放輕了許多。
感受到手肘處有輕柔氣息拂過,林斬霜忽然轉過了頭。
但見楚今燃正微微側頭,神情認真地在朝著她的傷口處吹著氣。
少年微垂的眼睫又長又翹,還在隨著他吹氣的動作不時輕顫著。
林斬霜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瞬。
楚今燃抬頭,見女人正專注地看著自己,麵上竟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羞赧。
他語無倫次地解釋說:“我、我爹爹教的,受傷了吹一吹就不疼了。”
林斬霜突然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了,最後隻能乾巴巴地接了句,“的確很有用。”
車廂裡,忽然陷入了一陣靜謐,靜得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以及心跳聲。
有什麼無形無聲的東西逐漸蔓延開來,將寬敞的車廂充盈得滿滿當當。
得到了對方的肯定,楚今燃又有了十分的乾勁兒,可他再無法向方才那樣專注地吹氣了。
女人的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臉上,他越吹臉越熱,最後脊背沁出的熱汗都將褻衣打濕了。
“好、好了。”
楚今剪斷繃帶後,聲如蚊蚋地開口。
“多謝。”林斬霜垂頭看了眼係得很是鬆散生疏的繃帶結,溫聲道謝。
少頃,她對麵前的楚今燃忽然開口問道:“冒昧問一句,楚主君是因何去世的?”
方才少年在給她上藥時,黃阿公說的話一直回蕩在她的腦海裡。所以她很想知道對方對她這麼警惕的原因是什麼。
楚今燃聞言一怔,麵上的神情瞬間低沉了下去。
見狀,林斬霜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怕是逾矩了,剛想開口道歉,對方忽然出了聲。
“難產。”
楚今燃握緊了雙手,秀眉皺得死死的,“八年前生我弟弟時難產去世的。”
他聲音隱含著哽咽,神情罕見地流露出了一抹與他乖張性格不符的脆弱。
聞言,林斬霜漸漸斂起了眉,真誠地說道:“抱歉,我不該問的。”
楚今燃聽罷忽然轉過了頭,“你是在可憐我嗎?”
他眼睛發紅語氣咄人,神情像極了一隻炸毛弓背隨時會跳起傷人的小貓。
林斬霜一怔,隨後直直地與他對望眼神沒有絲毫的避閃,隻聽她緩緩開口,道:“不,這世上活著的人都很可憐。”
她微微斂起了眉,“先人一去,了無掛礙,他們不會知道自己活著的親人有多痛苦。”
“她們背負想念、愧疚和仇恨,小心翼翼地活著不敢絲毫放鬆不敢過得開心,生怕因此忘記仇恨、忘記痛苦的滋味,久而久之便被煎熬得體無完膚了。”
聞聽此言,楚今燃神情有些怔愣,隨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