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頓的這一分鐘,許傾想了很多,得出的結論就是她沒有想周全,有些衝動,過於容易感動,太被氣氛帶著,以至於她做出了那樣的決定。
明明,她對這個人是那麼不信任。
手機又一次響起。
許傾再次掛斷。
她轉身走向安全樓梯,這兒是靠著後門的,電視台有個後門很正常。一路走向安全樓梯,還有剛剛彩排的舞蹈演員笑著調侃許傾。
“去約會啊?怎麼走這邊呢,電梯很多人?”
“咦,不是看到車子在前門嗎?”
許傾微微一笑,說:“電梯確實有很多人。”
說著,她推開電梯門,走了進去,隨後踩著高跟鞋,一步步地下樓,樓層不算高,但走起來也蠻累的。
許傾的手機再次響起。
是顧隨打來。
許傾抵達一樓,隻有搞衛生的阿姨推著車剛剛從那邊下來,許傾看著來電,終於接了。
那頭。
顧隨低沉的嗓音問道:“人呢?下來沒。”
許傾笑了笑,低頭用高跟鞋點了點地麵的小碎石,說道:“顧隨,我昨晚說的話,你就當我是喝醉酒說的吧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
許傾直截了當,“還是彆交往了,當個炮/友挺好。”
“你說什麼?!”
“拜。”
許傾說完,掛了電話。她垂眸,看了眼懷裡的花,直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,隨後提著小包踩著高跟鞋,轉身朝那邊的小路走去,繞過另外一棟大廈,正好有出租車,許傾拉下一輛,彎腰上車。
那頭,天色已黑,黑色賓利停在電視台大廈門口,車裡男人指尖摁著藍牙耳機,聽著那頭嘟嘟嘟的聲音,他的俊臉隱在隻有一絲燈光的底下,麵無表情地陰著沉著,他眼眸看了眼副駕駛上放著的錦盒,以及一束新鮮的玫瑰花。
久久,他沒有動。
過了一會兒,他拔下耳機扔在一旁,扯了下領口,往後靠,閉上眼睛。下一秒,看到了一個寸頭的男人從大廈裡出來,那正是張馴。顧隨眼眸睜開,冷戾地看著張馴。
不遠處的張馴陡然覺得冷,他搓搓手臂,趕緊上車。
黑色的保姆車開走。
顧隨似才找回了少許的理智,他指尖滑了下腕表,隨後啟動車子。黑色的賓利看似是要開走,然而賓利一個倒退,緊接著一個漂移,輪胎在地麵上劃過,留下了黑色兩條痕跡,車子拐彎,開向了電視台的後門。
刷地一聲。
急刹。
後門一陣安靜,不像前門,偶爾還有零散的人煙。
顧隨偏頭,眼眸落在垃圾桶裡,冒頭的那束玫瑰花。它歪在垃圾桶的邊緣,有花瓣要掉不掉,隱隱約約。
這花,是他早上送許傾的。
*
早上離開醫院的時候,許傾跟護工說了晚上可能不回來,但既然會約不成了,她直接去了小區外麵的商超,買了一些菜,上樓。
羅素現在還不能吃這些東西,全靠營養液。許傾主要是做給自己吃,以及護工的,她燉了一些湯還有兩份飯跟菜。接著進屋洗了個澡,以防顧隨突然找來,她把屋裡的燈都關了,隻留了壁燈。
洗好澡,換了黑色的上衣跟牛仔長褲,許傾紮起頭發,紮個丸子頭。隨後提了吃的出門,還是叫的出租車。
許傾頓時覺得是不是應該買輛車。
她靠著椅背,翻著購車APP。
很快,抵達醫院。
許傾提著保溫盒上樓,剛出電梯,便看到坐在外麵長椅上,手掌交握,長腿交疊的高大男人,他穿著黑色襯衫跟長褲,一條領帶隨意地扔在一旁,袖子挽起來,腕表似乎也是新換了,金邊表盤。
他轉頭看來,眼眸如墨。
整個人疏離又帶著一點兒風雨欲來的危險。
許傾走過去,問道:“吃了嗎?”
顧隨嗓音低冷,“你說呢。”
許傾來到母親的病房門口,手握上了門把,但沒有開,她看了眼裡麵睜眼,然後被搖起來,看著電視的羅素。
許傾的手又放下。
她轉頭看著顧隨。
四目相對,彼此安靜。尤其是許傾,表情依舊很淡,仿佛什麼事情都理所當然。顧隨的心鈍痛,他往旁邊微靠,指尖支著額頭,他下頜緊了緊,幾秒後,他突然站起來,一把握住許傾的手腕。
接著,拉著她,來到了安全樓梯,推開門,一把將許傾拽推了進去。
砰。
門關上。
顧隨摁著許傾在牆壁上,冷冷地反問:“你什麼意思?”
許傾指尖擰緊了手中的食盒,背部挺直。她掀起眼眸,對上男人危險且探究的眼眸,許傾看著他,道:“我說了,昨晚是我衝動了。”
“衝動?你看起來像衝動嗎?我追求你已經有一段時間了,你現在才說衝動,你是不是過了。”
許傾眯眼,看著這男人。
顧隨一把掐住她的腰,按著,語氣低沉而冷,“我為了今晚的約會,推掉了幾個會議,你現在告訴我你衝動了,你怎麼賠?”
他氣得幾乎沒了理智。
許傾抿唇,反問:“你想我怎麼賠?”
顧隨狠狠地看著她。
彼此對視,糾纏。
顧隨握著她腰的大手,緊了又鬆,鬆了又緊,幾秒後,他低聲道:“看來,你是想要我去丈母娘的麵前,展示我們的結婚證,讓她對你跟我之間期待更高,等她可以出院了,你就得乖乖跟我住在一起。”
“丈母娘眼神那期待,我看得太清楚了。”
他句句都是威脅。
隻有他自己清楚,他處於崩潰的邊緣。
許傾咬牙。
母親就是她的軟肋。
她冷冷地反問:“你敢?”
顧隨掐著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帶,他一隻手撐在牆壁上,居高臨下地籠罩著許傾,他說:“你試試,我敢不敢。”
許傾心跳也逐漸加快。
那種被威脅,被動,以及仿佛預計到自己跟顧隨就將綁在一起的畫麵讓她心律失去平衡。許傾盯著顧隨,“顧隨,你不要讓我恨你。”
“哦?我怕?”
顧隨死死地掐著她的腰。
“你不是說我資本家的嘴臉嗎?我可以讓你生生世世不管是情願不情願,都隻能當我的女人,我們公布以後,你猜外麵還有人敢跟你炒CP嗎?會有人敢跟你拍親熱戲嗎?你那心上人就該死心了吧。”
心上人三個字刺激了許傾。
她略微掙紮。
顧隨卻不讓她掙紮,眼帶威脅地看著她。
許傾抿唇。
半響,她突然停止掙紮,笑了起來,她往前,手抱住了顧隨的腰。
這一抱。
讓顧隨整個人一僵。
他低頭,小心而隱忍地看著她。
許傾仰頭。
男人收起那一絲小心,眼底森冷。
許傾墊腳,親吻他的下巴,嗓音低而好聽,“當炮/友不好嗎?你那麼會,我也很符合你想要的樣子,你每次都很性感,我們之間很愉快啊,何必打破現狀。嗯?”
顧隨喉結緊著。
他眼眸死死地看著她。
是,她說得沒錯,明明這樣很好。那麼他在不滿什麼,他想要什麼。
他想要這個女人的心。
顧隨指尖緊了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