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羲庭歎了口氣,算了,本來就是他不對,而且他還有求於人,他深吸一口氣走到書桌前,把那束康乃馨遞過去:“喏,送你的,要不要?”
顧羲庭半害羞半緊張的站在那裡,一副做了壞事要賠罪的表情,偏偏還要嘴硬一把。
賀晏動作一滯,無名指按在鍵盤“A”鍵上,文檔裡瞬間寫滿了半頁“A”。
他不動聲色收回手,視線逡巡在顧羲庭臉上,沒有立刻接那束花。
青年害羞又笨拙的討好他,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是歉意,這樣的道歉,沒有人能拒絕。
那些壓抑在心底的灰暗情緒開始瘋長,數不清的欲念包裹住了他全身。
惡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:不要再猶豫了,他是你的,他不會拒絕你。
隻要你願意,他就會永遠屬於你……
不行,現在還不行,至少不是現在。賀晏狠狠閉上眼,把瘋狂的念頭甩出腦海,再次睜眼時,又恢複成了善良有禮但脾氣稍微有點些古怪的賀晏。
他抬頭看向顧羲庭,淡淡一笑:“討好我?你做了什麼虧心事?”
“沒啊,”顧羲庭聲音帶著歉意,“中午不是放你鴿子了嗎?就想給您道個歉。”
賀晏才不吃他這一套,他接過花束握在手裡,淡淡道:“你不是那種小心翼翼的性格,而且也許諾以後會補償我了,對你來說,這件事已經翻篇了。用不著你這麼大費周章討好我。說吧,找我有什麼事?”
“還有就是想對你說一聲謝謝,”顧羲庭收斂了表情,認真道,“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,十年前謝謝您救了我。”
賀晏提醒他:“我過目不忘。”
但是小家夥當年完全被嚇傻了,他害怕勾起對方不好的回憶,不敢主動提,但現在看來,似乎倒是他小看對方了。
“當時本來想當麵道謝,但我醒來後就回國了,我也聯係不上您,就一直拖到了現在。”顧羲庭鬆了口氣,“還好您回來了,不然我怕都記不清了。”
賀晏神色不明的說了一句:“記不清也好。”
事實上,當一個人記住的東西太多,反而成了一種負擔。
顧羲庭用餘光偷看賀晏,揣摩著他的態度,似乎比剛進來時好了那麼一些?感情牌果然有用?那是不是證明他可以直接問了?顧羲庭吞了吞口水,薄唇微啟……
賀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:“還有什麼事?說吧。”
“就是我有一個朋友,”顧羲庭撓了撓後腦勺,用了個萬能的句式,“他知道我成為了您的助手,而且您有四個博士學位,三個碩士學位。”
賀晏手指輕撚著花瓣,不輕不重的“嗯”了一聲。
顧羲庭咽了咽口水,斟酌著用詞:“他就想讓我問您,您如何看待‘接受美學視角下文學作品的再解讀——以偵探中的腐文化為例’?”
賀晏:“你問我怎麼看偵探和助手的關係?”
顧羲庭繞了這麼大個圈子,沒想到被一語戳破,語塞好久,也不再遮掩,直接道:“沒錯,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賀晏:“我不介意。”
“您可能還不是完全了解問題,”顧羲庭提醒他,“我是說,如果啊,如果有人胡亂揣測你和助手有不正當關係,當然,這是絕對沒有的事情!我就是幫我一個朋友問的!我絕對沒有什麼特殊想法!請問您如何看待?”
賀晏:“我說了,我不介意。”
顧羲庭萬萬沒想到,賀晏竟然會回答得這麼乾脆。就像是念書時找家長要零花錢,本來要1000塊就夠了,結果家長大手一揮,直接給了20萬。這是什麼神仙人品啊!
顧羲庭簡直恨不得抱著賀晏大腿了,連連道:“謝謝您!我代表我朋友謝謝您!”
還朋友呢,這種梗都被用爛了。
不過賀晏並沒有戳破他這個小謊言,他們這麼久不見,害羞是正常的。
顧羲庭眼睛裡閃著光:“如果您不介意,我去打一個電話告訴朋友?”
“等等。”賀晏叫住了他。
顧羲庭一臉茫然的回頭:“怎麼了?”
賀晏視線落在了他頭頂,本來柔順的發型變得亂糟糟的,不知道被誰摸過了。
男人眸色一暗,伸手理順了他的頭發:“以後不要讓彆人碰你頭發。”
顧羲庭恍然大悟,周準那小子弄的,早就讓他不要碰了。他本來打算這麼說的,但是看著賀晏近在咫尺的臉龐,瞬間腦袋一片空白,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。他男神怎麼能這麼好看,這麼溫柔,這麼聰明,嗚嗚嗚。
“好了。”
直到他被賀晏放開,顧羲庭依舊暈乎乎的,連反光的玻璃門都能照出他緋紅的臉。
等顧羲庭離開後,賀晏來到咖啡店,視線落在了那一大束海芋花上。
賀晏:“那束花給我,價錢你出。”
知然:???
賀晏眸色一暗:“不願意?”
知然後之後覺,終於反應過來,瘋狂搖頭:“沒有沒有,我、我是你們的CP粉!我不會破壞你們感情的!小顧先生特彆在意您!他今天下午就是來問我,說惹您生氣了怎麼辦,我就開導了他幾句,他絕對沒有那種心思,我也沒有那種心思!”
賀晏:“我知道,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裡?”
知然捧著海芋花,90度鞠躬遞過去,大喊:“您慢走!”
賀晏乘興而歸。
知然差點兒被嚇出心臟病:你們兩夫夫吵架能不能不要拉上我!很可怕誒!
然而當她收到賀晏給的補償後,態度瞬間變了180度:拉上我,我願意當你們的炮灰!謝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