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報信的,是海棠院的香嫂,在廚房做雜活兒的,“她們說,興少爺的字兒都是起少爺寫的,作的詩文也都是起少爺幫的忙。興少爺就是個廢物,根本比不上起少爺。起少爺在那養病,養著養著,遲早要成嫡子,夫人對起
少爺可照顧了……哦,還說,虧得興少爺死了,不然平白汙了侯府的名聲。”
溫姨娘滿眼猩紅,眼淚掉下來。
她的兒啊,屍骨未寒,這些人就這般作賤!
她不會放過這些人!她要發賣了嚼舌根的賤蹄子們!
她拭乾淚水,眉眼陰戾,“劉媽媽,去把府上奴仆的身契給我拿來!”
劉媽媽怔了一瞬,才彎腰陪著小心,“姨娘,您忘記了,府上的身契頭兩天就被老夫人拿走了啊。”
仿佛是印證這話,刑媽媽進了薔薇院,在簾外揚聲道,“溫姨娘,隨老奴去點個庫吧。”
溫姨娘慪得想吐血。
這兩日真就是一點也沒閒著。老夫人要收走她的掌家權,已經派了好幾個嬤嬤來跟她交接各種賬目。
這是一點餘地不留了。
她去求過時老夫人,但沒用,嘴巴說乾了,那死老婆子就跟吃了秤砣鐵了心。
但看時老夫人那架勢,應該是想自己先管著中饋,不會那麼快放權給唐氏母女。
再努努力,說不定還有轉圜機會。溫姨娘安慰自己。
她這些年管著中饋,零零碎碎沒少貪。但數額都不大,因為侯府也沒什麼大的可以被她貪。
最大的就是唐楚君的嫁妝。可她基本沒染指過,因為她一直覺得那遲早是她兒子的東西。除了……
邢媽媽見溫姨娘陰沉著臉發呆,麵上的不悅就顯了出來,“溫姨娘快點吧,老奴盤了庫還要去給老夫人回話呢。”
溫姨娘狠狠瞪一眼,“催什麼?沒看見我在想事情嗎?”
邢媽媽也不慣著她,“溫姨娘以為磨蹭就可以不清點庫存不盤賬了嗎?老夫人說了,賬目若是對不上,就開你的私庫清賬。”
溫姨娘又驚又怒,“你敢!”
邢媽媽微微一彎腰,“不想開私庫,就請吧,早結清早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