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安心臉上掠過一絲錯愕和慌張,但很快便扭過臉,揚起頭答道,“女兒不能讓黃嬤嬤蒙受不白之冤!”
“嗬!”於素君冷笑,“時安心,你是我一手帶大,也是我一手教出來的!既然我把你教得如此是非不分,六親不認,好,很好!來人!把大小姐給我
帶到祠堂去!”
婆子丫環們麵麵相覷。
這這這!母女吵架,遭殃的是她們啊!以後要是兩人和好了,大小姐不會記恨她母親,卻會記得她們這些動手的人。
於素君冷喝一聲,“怎麼?本夫人現在叫不動你們了是吧?”
一堆婆子丫環們苦著臉去看時安心。
時安心站起身,鼻子裡輕輕“哼”一聲,“不用為難下人,我自己走。”
厚德堂旁邊有個祠堂,裡麵供奉著時家的列祖列宗。
那裡原就陰冷潮濕,加上現在大風大雪的天氣,更是冷得刺骨。
於素君跟著去了祠堂,默然在一張桌前跪下,自己研墨,開始抄經書。
她餘光瞟到呆立著的時安心,頭也不抬,強勢命令,“自己找個桌子跪下,抄經一百遍。彆讓我叫人對你動手!”
時安心眼淚珠子簌簌掉,“母親……”
“彆叫我母親,”於素君滿臉疲憊,寒心透了,“把你教成這樣,我當不起你的母親!我於素君愧對時家列祖列宗,愧對為了生下你而難產死去的先夫人,更愧對……我自己!”
她說著說著,也哭了,眼淚無聲滑落,“我以為我是個好母親,我以為把你教得良善卻不懦弱,心誌堅定,還明辨是非……結果呢!一塌糊塗!一塌糊塗啊!”
這教出個什麼玩意兒來了!為了個玩肮臟手段的老奴,來跟她叫板,跟她頂撞!尋死覓活!
就這樣的姑娘,以後嫁人,哪裡當得起當家主母,豈非害人?
於素君越想越難過,淚水滑落,打濕了剛寫出來的“信”字。墨染暈開,如一朵帶刺的花兒,紮得心裡疼。
時安心見著於素君的模樣,心裡後悔極了,又慌亂,又難過,想說點什麼,卻說不出口。
她想問,如果她是母親的親生女兒,會這麼對她嗎?
卻是忽然想起來,時安雪小時候跑來問她,“姐姐,你有你自己的母親,為什麼要來跟雪兒搶母親?”
因為這句話,於素君把時安雪打得屁股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