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被推開, 傅宛如站在門口,尷尬地笑笑,“奚夏,我聽又晴說你有一條很貴的手鏈?”
林奚夏蹙眉, “有事?”
傅宛如皺了皺眉頭, “還真有這回事?”
剛才林又晴跟她講時她是不信的, 林奚夏哪來的錢買那麼貴重的東西?那完全是無稽之談, 她倒不擔心林奚夏學壞,要說交個普通男朋友,玩得沒輕沒重還有可能, 可若要說傍上大款什麼的,她自己女兒自己心裡有數, 就林奚夏這長相, 還真沒到那地步。傅宛如這樣想著又抬頭瞥了女兒一眼,這樣一看當即愣了一下, 總覺得這段時間沒細看, 林奚夏的長相有了很大變化, 神態沒變, 可五官分明了許多, 臉型也精致小巧,尤其是那雙瀲灩的眼睛,簡直能看到人心裡去。
若是傅宛如也看呆了一下。
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, 林奚夏蹙眉,“到底什麼事?我還要看書呢。”
傅宛如回神, 不敢相信地盯著她看了好幾眼, 不自然都笑笑,“奚夏, 是這樣的,又晴要出席一個紅毯活動,她剛出道,借不到禮服,公司也不怎麼管她,需要她自己租衣服,我給她租了套衣服,穿起來特彆漂亮,但一時找不到好看的首飾搭配,你也知道我們就是普通家庭,我的那些首飾都不值錢,金子什麼的也不適合戴去紅毯,又晴說你有一條手鏈很貴,就想找你借戴一天,就一天,戴完就換給你了。”
林奚夏聽笑了,她有些看不懂傅宛如,傅宛如怎麼好意思來找她借東西?明明都撕破臉了,怎麼就拉的下臉?
“林又晴叫你來的?”
“又晴她怕你不同意,讓我來說看看,奚夏,我們是一家人,你隻要借給又晴,以前那些事媽媽就不跟你計較了,我跟你爸爸好好說說,叫他也不要生你的氣,讓他原諒你。”傅宛如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,那模樣把林奚夏惡心壞了。
“我不喜歡被人碰我東西。”
傅宛如皺眉,“奚夏,又不是搶你東西,就是借用一下,紅毯這種地方穿戴不好是會被人嘲笑的。”
“嘲笑?”林奚夏嗤笑一聲,“關我屁事!”
傅宛如沒想到她這麼粗魯,當下惱羞成怒,“你怎麼能這麼沒教養,女孩子家怎麼能說出這麼粗魯的話!”
“我沒教養是肯定的,誰叫我爹媽都是沒教養的人呢。”
“住嘴!林奚夏,虧我以為你年紀大了就會懂事,知道悔改,但我看你簡直沒救了!今天這手鏈我拿定了。”
“你敢!”
傅宛如紅著眼嗤笑:“你看我敢不敢!你是我生的,你什麼東西不是我給你買的?我在自己家拿條手鏈怎麼了?我看你能怎麼我!”
說完,拽起桌子上的手鏈就走。
傅宛如也是被氣壞了,她並不想跟女兒鬨得這麼僵,可一跟林奚夏吵架,她就被氣得頭皮發緊,恨不得把林奚夏關在家裡讓她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。現在的小孩都怎麼了,這麼不懂事,她不就是收養了兩個孩子嗎?這林又晴和林又晨長大了,以後不還是會跟林奚夏相互扶持?再說林奚夏怎麼不想想,她沒生出兒子來,公婆早就對她心生不滿,話裡話外都攛掇林振濤跟她離婚,收養了林又晨,林又晨就是她半個兒子,養好了以後肯定會給她養老的,她有了依靠在婆家也抬得頭,她一切都打算好了,偏偏林奚夏到現在還這麼倔。
傅宛如拿著手鏈推開林又晴的門,“又晴,手鏈給你。”
林又晴頓時驚喜地拽住手鏈,她很喜歡這個款式,聽程欣欣說這手鏈購買套房子了,且還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,聽完後她心裡很不舒服,她比林奚夏漂亮,男朋友也比林奚夏好,憑什麼林奚夏收到這麼貴重的禮物,而她就隻有一條金鏈子?雖然知道這可能是林奚夏借來的,可她心裡就是惦記,就想戴看看,這粉色的鑽石項鏈很搭配她白皙的皮膚,戴在她纖細的手腕上,襯得她皮膚熒白發亮。
“謝謝阿姨,這手鏈太好看了,我走紅毯就戴這個了。”
門又一次打開,黑著臉的林奚夏站在門口。
林又晴見她吃癟,得意壞了,“奚夏,不是我要的,是阿姨拿給我的,不過你放心,姐姐就是戴一會,很快就會還給你。”
林奚夏沉著臉,“還來。”
林又晴癟癟嘴,委屈上了,“夏夏,彆這麼跟姐姐說話,我就是戴戴。”
“還來!”
林又晴見她生氣,得意壞了,她承認她就喜歡惹林奚夏,不為什麼,就是單純看不慣林奚夏好過,她最喜歡看林奚夏吃癟,就像現在這樣,很恨地盯著她。記得當初她和林又晴來林家時,林奚夏還是父母的掌上明珠,穿著漂亮的公主裙,眼神無辜,不諳世事,純潔的跟什麼似的,那時候她和林又晴在親戚家受儘了白眼,一件漂亮衣服都沒有,寄人籬下看人臉色討生活,農村的孩子都不太打扮,穿衣服也沒那麼講究,雖然她長得漂亮,可自打她父母死後,她就沒穿過一件裙子了。看到林奚夏的公主裙她隻覺得礙眼極了,明明那時候林奚夏已經不漂亮了,明明林家父母對她也不如從前熱情,可她就是反感她這類自詡小公主的女孩,憑什麼呢?不就是命好點投生在好的家庭裡嗎?不就是比她運氣好一點?明明就沒她漂亮也沒她懂事,成績更是沒她好,憑什麼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?
她就是要親手摧毀。
後來她有意邀功,一點點把傅宛如和林振濤的愛搶了過來,她深知這些大人都有劣根性,他們和其他人一樣都有弱點,隻要拿捏住他們的弱點,就能明白他們需要什麼,如此再挑撥幾句,激起他們和子女的矛盾,如此一來,這個原本還算和睦的家庭漸漸有了裂痕,林奚夏的叛逆成為傅宛如和林振濤心中的一根刺,恨不得拔掉才痛快,而她也如願拉攏到了這對父母心。
林又晴笑了:“奚夏,姐姐的禮服跟這手鏈很配,你要是不借我手鏈,我就沒法走紅毯了。”
“我不管!我再說最後一次,趕緊還給我!”
林又晴見她生氣,更高興了,抓著手鏈癟嘴笑:“不就是一條手鏈嗎?至於這麼小氣嗎?”
林奚夏冷笑一聲,右手從背後抽出來,露出手裡的剪刀,她也不氣,就隻是默然聽著林又晴,林又晴的臉陡然變得刷白,她沒想到林奚夏竟然還帶了工具,當即緊張地往後退。
“奚夏,你彆亂來,不就是一條手鏈嗎?你至於嗎?”
林奚夏似笑非笑,隻諷刺地看她,“哦,我以為你不怕呢,原來你也會害怕啊。”
林又晴真怕林奚夏亂來,她天天刺激林奚夏,都說人醜又自卑的人很容易偏激,林奚夏不會在她的刺激下發瘋了吧?她連忙笑笑,把手鏈遞過去,“不就是一條手鏈嗎?你也太小氣了!還你就是,我還不稀罕呢!”
林奚夏接過手鏈,麵無表情地走到衣櫃前,拿出林又晴租來的禮服,二話不說,直接一剪刀下去,哢嚓幾下,就把沙狀的禮服裙子剪壞了一個大洞,在林又晴震驚的眼神中,她又哢嚓幾下,剪了好幾個大洞,這樣一來,原本好好的裙子就變得破破爛爛,根本沒法穿了!
林又晴氣得哆嗦,手抖得厲害,這可是傅宛如花了很多錢才租來的,之所以租,是因為買不起裙子,這原版的裙子要十幾萬,光押金就花了好幾萬呢,明天就要走紅毯了,她不僅要賠償這條裙子,還要在一天內花重金租另一條適合的裙子,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!再說傅宛如也沒錢為她賠這條裙子!林又晴哭得不行。
“林奚夏!你瘋了嗎?你賠我裙子!”
林奚夏笑了,像是吐了口惡氣,溫聲道:“你不是一直擔心裙子找不到搭配的首飾嗎?現在好了,再也不需要擔心搭配的問題了。”
“……”林又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傅宛如被這裙子差點弄瘋,她可是付了好幾萬押金!林奚夏怎麼敢這樣對她!
“林奚夏!你有毛病嗎?你知道這值多少錢嗎?”
林奚夏推了推眼鏡,笑笑,“媽,女孩子家怎麼能說這麼粗魯的話?我就算真瘋了,那也是被你逼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這下好啦!你們再也不需要借手鏈了。”她心情很好地抿著唇,笑眯眯走了。
傅宛如氣得發抖,可林奚夏那含笑的模樣莫名讓她心尖一顫,總覺得那語氣陰森森的,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感,而林奚夏雖然在笑,可笑不到眼底,又冷又怪,她甚至懷疑這個女兒會不會夜半拿了把剪刀,麵無表情地站在她床頭。
一想到這一點,她就再也不敢鬨了。
吳麗茹和林振濤約會回來得知這一幕,氣得夠嗆,她拉著林振濤站在樓梯底下,嬌聲說:“振濤啊,你這女兒也太不像話了,我都有點怕她。”
林振濤找到了真愛,容光煥發,對吳麗茹有求必應,聽了這哈,當即憐惜地摟著吳麗茹,低聲道:“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。”
吳麗茹瞪他一眼,“我說真的,振濤。”
“我也說真的,麗茹,你不要動了讓我抱抱。”他緊緊摟住吳麗茹,倆人這幾天總是偷偷約會,各個小公園小樹林都去過,小情侶該做的都做過,唯獨沒有到最後一步,吳麗茹深知男人就是要釣著,太早讓他占到便宜他一準不珍惜,所以她一直給點甜頭卻從不讓他吃飽。她笑著抿唇,“振濤,我跟又晴住一間屋子太擠了點,你看你女兒天天在家鬨,影響我們的關係,要是把她送去住宿,我住去她那屋,以後你回來時就能直接進我屋子了,那我們……”
林振濤隻問是個自製力強的,卻被勾得不要不要的,吳麗茹說得對,傅宛如一天到晚都在家,他們約會很不方便,要是林奚夏走了,吳麗茹搬去她那屋,那他們以後約會可就方便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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剪了裙子,林奚夏心情很爽地翻牆過去,賀行之剛從浴室出來,見了她,朝她招招手。
林奚夏笑著過去,“哇,好香啊。”
她抱著賀行之蹭了蹭,臉埋在他胸口,像個占便宜的登徒子。賀行之眼中含笑,這小孩真是有什麼說什麼,從來不知道害羞。
“既然你聞了我,禮尚往來,讓我聞聞你。”賀行之說完托起她的臀部,把她抱到了中島台上,他低頭時碎發蓋住眼簾,作勢要去聞她,動作跟她剛才是一樣的,可做起來卻多了不少曖昧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