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平川並沒有像某些驚悚片裡的傻缺炮灰一樣,在有人察覺不妙後還要站在原地囂張跋扈,哪有鬼我不怕有種乾死我。
湛平川非常聽話的跟著小蘭同學跑了,跑的比誰都敬業,比誰都真誠。
當然,這種卓越的反應能力和聽媳婦勸的優良品質也得益於他的童年經曆,由於未覺醒異能之前他就被老湛打包扔進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地下城,所以逃跑幾乎成了他的必備技能。
曾經就連一隻哥布林都能把他嚇得崩潰大哭,發誓跟老湛斷絕父子關係。
老湛氣吼吼:“斷!”
湛平川的Omega母親抬手一個大耳刮子:“跟誰斷?”
老湛捂著臉,悶悶道:“.斷是不可能的。”
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,這樣的言傳身教在湛平川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深刻的影響。
“小蘭同學,你怎麼知道那裡危險?”湛平川裝作隨口問著,轉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蘭斯,他發現蘭斯心事重重,似乎一直忘記將手從他的胳膊上拿開。
兩人相握的地方隔著一層外套,但體溫卻酥酥麻麻的滲透進來,湛平川一點也不打算提醒。
其實就在蘭斯喊出那句快跑前,他已經產生了不舒服的感覺,但這種感覺非常微弱,就像計劃了好久的出行,突然趕上航班取消,與其說是不舒服,更不如說是煩躁。
他甚至以為是在地下城的密閉空間裡呆了太久,又被惡撲者的血腥氣熏了半天,才會產生這種錯覺。
可是當蘭斯拉著他向後逃命時,他才猛然警覺起來。
他之所以覺得微弱,是因為對方的等級高於他,他很難捕捉到那種威脅。
高於S級,這幾乎是無法想象的事情。
然而慶幸之餘,他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,他很意外,蘭斯是怎麼比他這個S級還敏銳的。
正常來說,一個普通大學新生,應該根本沒有見過異獸,更遑論有如此果斷堅定的判斷力。
再加上蘭斯那明顯受過專業訓練,性感爆炸的身手。
湛平川很難不揣測,或許他一直尋找的
蘭斯的手指猝不及防滑了一截,湛平川立刻耷眼看向自己的胳膊。
如果蘭斯在此刻眼神慌亂,心虛的將手縮回,又或者將剛剛的問題
回答得磕磕絆絆,那麼湛平川就一定會知道,他隱瞞了什麼。
蘭斯翹起唇,大大方方的將湛平川的胳膊抱得更緊,迅速做出了解釋:“我的一階能力可以預知危險,剛剛如果我們站在那裡,可能都會死。”
湛平川一怔,勢在必得的神情散去了。
這個回答確實讓他驚訝,一是驚訝蘭斯的異能如此實用,二是驚訝蘭斯居然毫無保留的將能力告訴了自己。
對任何覺醒者來說,能力都是相當隱私的東西,因為一旦告知,就相當於把自己的弱點全盤托出。
“你就這麼告訴我了?”湛平川不敢置信。
蘭斯心道,八月份的小傻逼,哥哥告訴你假的有什麼關係。
但他嘴裡卻小聲嘟囔:“你又和彆人不一樣。”說完,像是有些尷尬似的,他撇開了臉,故意不看湛平川。
“!”湛平川那顆心就像被扯出來,直接扔進糖漿裡滾了一圈,胰島都險些甜得冒煙了。
他心裡那點懷疑徹底煙消雲散,也怪他想多了,蘭斯那天晚上正被B級Alpha用信息素霸淩,根本不可能有時間殺厄迪夫。
更何況刺殺波拉斯那天蘭斯在浴室洗澡,他回去時,蘭斯的長發還是濕漉漉的。
湛平川心生憐愛,兩指一彈,淡藍色透明屏障弓成弧形,將蘭斯牢牢環在中央。
他恨不得立刻釋放龍膽信息素來取悅麵前無辜的Omega。
“彆怕,我不會讓你死的,我發誓。”
蘭斯本應心中好笑,為自己精湛的演技而得意,然而聽了湛平川這句話,他卻驀地胸口一滯,險些悶痛得喘不上氣來。
為什麼,會這麼難過?
他猛地抓緊胸口,就在他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麼時,兒時靈境係統裡的那個聲音倏地劃過耳際——
“去見你,千千萬萬次。”
“湛哥,我們這是跑什麼?”
一聲詢問擾醒了蘭斯的恍惚。
劉撥離得遠了點,沒聽見湛平川與蘭斯的對話,他一邊撒丫子狂奔一邊忍不住回頭問。
“第一就不不要了?”唐鯉也問,他其實是看湛平川跑起來了,才不管不顧地跟著跑的。
畢竟雪山要是奔騰起來了,準沒好事。
“彆問,跑。
湛平川沒工夫解釋,甬道裡潮濕發黴的風呼呼從他們臉頰掃過,兩側的油燈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焦香。
艾希倫簡直覺得不可思議,他誇張的高舉雙手,攤開在眾人麵前:“跑了?哈哈哈哈跑了?
他還以為解決掉了塗莫,接下來,就該是湛平川來向他挑釁了。
這個人從開學第一天起就猖狂至極,不僅報到日遲到,還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厄迪夫主任叫板。
結果後來他才知道,那就是一個家裡撿破爛的土包子,恐怕連元素係A級覺醒者有多強都不知道。
艾希倫原本打算放兩句狠話,打壓一下湛平川的氣勢,卻沒想到那人如此膽小,見他殺了塗莫,居然轉身就跑了。
艾希倫掀起眼皮,表露出毫不掩飾的野心和瘋狂,陰惻惻道:“既然如此,這隻恐怖鳥就是我的了。
這時巢穴裡噴出的白霧更加濃鬱了,簡直就像雲團,阻擋了全部視線。
艾希倫轉過身去,雙臂逐漸變為利爪,爪尖散發著瑟瑟的寒意,“我倒要看看,這東西的骨頭製成的刀有多好用。
艾希倫毫不客氣地踩過塗莫的屍體,以獵豹般的速度衝進了白霧裡。
噗嗤!
咕啾咕啾
白霧遮擋了眾人的視線,隻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霧氣中擴散。
一灘血沿著乾枯的稻草蔓延出來,血越漫越多,很快就彙成了一汪血灘。
“倫哥這是.得手了?
“我們隊是第一了!
男生臉上的表情由茫然轉為狂喜,他容光煥發,眼神閃爍著興奮的光芒:“倫哥快出來吧!今年的冠軍是咱們的了!
他的興奮還掛在臉上,然而白霧中無人應答。
此刻的沉默就像在所有人心頭埋下了一顆定時炸
彈,心臟的每一下跳動,都仿佛是在爆炸的邊緣徘徊。
“倫哥你——
砰!
“臥槽!男生一個激靈,連滾帶爬地逃開。
艾希倫被掏空了內臟的屍體就如同垃圾一般從白霧裡扔了出來。
他的頭骨完全碎裂,腦漿四溢,胸腔被豁開一個巨大的口子,肋骨乾癟地塌陷下去,鮮血淋漓的腹腔裸
露在眾人麵前,鮮血幾乎流乾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“這怎麼可能,那可是A——”
“我靠那是什麼東西!”
隻見原本濃鬱的白霧中探出了一顆布滿金色鱗片的頭顱,這顆頭顱長著肖似人類的臉,卻有一張好似雕鴞的喙,艾希倫的腸子還掛在它的喙上,晃晃蕩蕩。
在本就昏暗逼仄的地下城中,乍然看見這樣一張臉,任誰都要魂飛魄散。
“跑!快跑!”
“彆拉我,滾!”
“那不是恐怖鳥,那不是恐怖鳥!”
“死了,救命!有沒人有看見啊,救命啊!”
有學生拚命拍著身上的攝像頭,希望外麵的藍樞稽查隊可以立即前來救援,將大家帶出去。
想要開啟地下城共有兩種方法,一是擊殺裡麵等級最高的Boss,二是外麵另有人拿著晶礦石強行開啟。
第一種是沒可能了,現在她隻能期待第二種。
眾人呼啦四散奔逃,他們不敢想象艾希倫在白霧裡經曆了怎樣的恐懼,隻知道在這個龐然大物麵前,A級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螻蟻。
人群中很快發生了踩踏事故,所有人都隻顧著自己逃命,根本無暇顧忌身邊的隊友。
那東西突然發出刺耳的嘶鳴,將一扇血淋淋的肉翅從白霧裡展了開來。
它那雙肉翅上,長滿了無數蠟黃色的小爪子,那些爪子仿佛擁有自我意識,正瘋狂的抓撓著,可以想象,剛剛掏空艾希倫腹腔的,就是這些爪子。
“啊救救我!”一名學生被爪子抓住,絕望的大喊了一聲,但他很快便被拖拽回去,在滲人的骨骼碎裂聲中化成了一攤肉泥。
接著,又有數名學生被拖拽回去,瞬間沒了聲息。
那張人麵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,笑容僵硬詭異,與掛著的半截腸子格格不入。
索性蘭蘭的天空隊跑的早,沒有在踩踏事故中受傷,唐鯉見身後騷亂一團,實在忍不住,扭頭向後張望。
隻一眼,他險些一翻白眼與世長辭:“那那那那.什麼鬼東西!”
蘭斯心道,S+異獸,金蠱人麵鴞。
外神那狗東西曾跟他說,自己在睡夢中創造了一隻英俊威武的坐騎,有朝一日,一定讓他這個
弱小鄙陋的人類大為震撼。
就在剛剛,外神感知到了它的存在,於是蘭斯也感知到了它的存在。
他無法解釋,金蠱人麵鴞為什麼會出現在C級地下城裡,然而那東西果然醜得大為震撼。
與此同時,聯邦網絡上也爆發了一陣騷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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