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這算是妄議宮裡的事,此話薑念遙隻能在心裡想,不能與外人道。
賜婚前一日,母親去宮中見了皇後,也是提起薑念遙還未有婚配,京中世家子弟一時間也想不到合適的人選,這日話才說完,第二日便從宮裡來了賜婚的旨意。
國公府的頹勢顯而易見,而定遠侯府這些年正是鼎盛的時候,故而薑念遙的父母對這樁婚事很是滿意。
薑念遙能看明白的,謝家人也能看明白。但她的父母還沒有看明白。
定遠侯府與國公府往後如何,還說不準呢。
薑念遙又想起自己得知賜婚旨意的那一天。
自從十七歲後從北地冒死回到京中後,薑念遙總是稱病不去京中世家的宴會,也很少在京中露麵,那時她心如死灰,家裡也不敢硬是強迫她做什麼事。
隻是時間久了,父母心裡難免著急,從母親看來,這婚事還是她去宮中求來的。
若說薑念遙心中沒有絲毫埋怨,那是假話。
可沒想到,她竟因著這樁婚事陰差陽錯重新見到了江不回。
這樁婚事是福是禍,得走下去才知道。
但在薑念遙麵前擺著的第一個問題,就是她的新婚夫君似乎並不待見她。
成婚第二日早晨,按照禮節她該去與夫君一起去見公婆,但謝久淮一早便去了習武場,到現在還沒回來。
薑念遙起身,讓惜竹和念竹帶著她去府中的習武場看看,這才第一日,她總不能一上來就將與謝久淮的關係弄僵。
沒曾想她正邁出院門,便看到謝久淮從不遠處快走過來,一直走到她麵前才停下,身後還跟著謝清韻,因為謝久淮走得太快她跟不上,一路上她小腿使勁倒騰著使勁小跑才跟過來。
謝久淮顯然是沐浴過,臉色有些冷,但口中所說的話倒是比昨晚正常些:“走吧,去用朝食。”
他身後謝清韻終於小跑過來,站穩後用手帕擦擦額間的汗,然後牽住薑念遙的手,仰頭看著她:“對呀對呀,阿嫂,我們去用朝食。”
說完,這兄妹倆對視,謝清韻對著阿兄癟癟嘴表達不滿,謝久淮自知理虧地移開目光。
他前一日才回京中,這些年過慣了北地的日子,今日摸黑醒來隻覺得一整日沒練武不習慣,早忘了仍睡在屋中的薑念遙,更彆提還有早上一起用朝食的事。
還是早上謝清韻急匆匆去習武場找他,他才想起昨日自己已經成婚的事。
三人並排往前走,謝清韻牽著薑念遙的手,很乖巧地問薑念遙是否有忌口的東西。
問過後,又說道:“阿兄從沒在京中和我們一起用朝食,以後又有阿嫂和我們一起,韻兒可開心了。”
謝清韻性子活潑,對薑念遙又格外熱情,一看到她,薑念遙心中便喜悅幾分。
與清韻交談幾句後,薑念遙又看向謝久淮。
昨夜裡見到他時,時辰已不早,屋內燭火點著,薑念遙看他的樣子總覺得不真切,像是從夢中走出的人。
如今天色大亮,薑念遙的目光細細勾勒他的臉龐,這才發現他比三年前更高了些。
三年過去,人總會有些改變。
江不回那時總用一根白色發帶束著頭發,發帶尾端墜著一顆小小的珠玉,襯得那劍眉星目愈發神采飛揚,騎在那名叫“赤野”的馬上時,像是一陣絕不會停歇在某處的風。
而如今的謝久淮頭戴墨冠,烏發全束起,眼眸漆黑如墨,輕輕瞟人一眼,威壓重的讓人背後發寒。
不知道這三年,他在北地過得好不好,是忘了三年前的所有事,還是單單忘了她。
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,薑念遙相信她以後總能知道這三年他都經曆了些什麼事。
因著那目光頗為認真,謝久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