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有這樣的木鳶,怎麼不去與那些私船搶生意呢?”她揶揄地問。
“這是機關秘術,不能輕易示人的。”越翎回答。
岑雪鴻:“是嗎?”
越翎繼續說:“而且一次隻能載一個人,不是每次都能碰上你這樣的冤……緣分。怎麼搶得到生意?還不如老老實實做些買賣。”
岑雪鴻不明就裡:“什麼緣分?”
越翎自然不能說:輕易就被騙五百兩的緣分。
越翎顧左右而言他,示意岑雪鴻看雲海間成群結隊的生物:“是雁群!雁群飛過來了!”
岑雪鴻隨著他的示意看向木鳶之外。
成群結隊的大雁,在頭雁的帶領下,穿梭於風雨和雷電之間。
它們通體雪白,唯有翅尖覆蓋薄薄一層青色羽毛。如此輕盈而矯健的生物,從容地飛在風雨的縫隙中。
“是青羽雁!”岑雪鴻驚呼,“中洲的詩人也稱它們為雪鴻。”
“雪鴻。”越翎低聲念道。
這兩個中洲文字經他之口,帶了一絲獨特的抑揚頓挫。
在這架搖搖晃晃飄浮於夜空中的木鳶中,岑雪鴻伏在越翎的背上,彼此之間的距離近得呼吸交錯。
越翎微微側過臉,閃電照亮他翡玉一般的雙眸。他耳畔碧色的孔雀翎,和岑雪鴻的烏發被雨打濕,交纏在一起。
越翎看著岑雪鴻,又重複了一遍:“雪鴻。”
岑雪鴻的心好像停了一瞬,末了,她應了一聲:“我的名字。”
母親曾告訴她,北地朔洲的雪鴻,是一種能飛越三陸與七海的大雁。
它們銜著雪花,從納木渾的高原草甸,一直飛到九韶山脈的儘頭。
好像……太近了。
岑雪鴻想要拉開距離,卻被越翎按住:“彆亂動。”
岑雪鴻隻好作罷,尷尬地挑起彆的話頭:“我們不會被閃電劈中吧?”
越翎慍怒道:“說什麼不吉利的!”
岑雪鴻指指前方:“可是好像離我們很近。”
瀛海的中心,正是烏雲和雷電正在彙聚的地方。
一道又一道閃電,照亮濃得化不開的墨海。
越翎鎮定道:“隻是看起來近罷了。我們不往瀛海中心去,我們的目的地是縭火城東邊的浦嶼島。”
縭火城和南梨城相對,是分野與中洲往來交通的港口。
岑雪鴻頓了頓,又說:“濕的木頭會引來閃電……我們的木鳶,雖然有防水遮擋,但是……嗯。”
越翎:“我趕時間的時候飛過好幾次都沒有問題你不要再說了!”
岑雪鴻從善如流:“好。”
越翎被她說得心裡怵,畢竟他以前沒有常識,無知者無畏。
嘴上卻還在逞強:“萬一真的被劈了,我背著你遊也會遊到分野的。”
“萬一真的被劈了,”岑雪鴻溫柔地說,“應該會直接死掉。”
越翎:“……”
越翎心想你為什麼不早點說!
他試著調整木鳶的方向,離積累雷電的雲層更遠一些。孰料一時險些脫手,離開了一段平穩的氣流,木鳶瞬間被四麵八方的風刮得失去控製,如一葉飄搖扁舟。
岑雪鴻:“我們這是……”
越翎說:“儘在我的掌握之中。”
岑雪鴻:“可是我們離雷電越來越近了……這也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嗎?”
越翎說:“收聲。我在……”
岑雪鴻:“你在?”
越翎:“我在祈禱——!!!”
百鳥之首、永生不滅的雎神,請您庇護於這一架小小的木鳶。
越翎在心中用櫟語默念祝詞,木鳶漸漸回到正軌,繼續飛行。
越翎心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