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咬咬牙,悶頭往右邊狂奔——
一隻金練鵲撞入她懷中。
在它後麵,是同樣在狂奔的越翎。
越翎身後,是二十餘個偽裝成不同職業的刺客。
算上岑雪鴻這邊的官兵,共三十餘人,相逢在一條窄窄的街衢中。
岑雪鴻:“……”
岑雪鴻不知作何感想。
“嗨,”越翎竟還有心思打招呼,“說了再見,果然很快就會再見。”
岑雪鴻也顧不上繼續和他置氣了。情況緊急,就算是條狗,那也是本地狗,說不定能和這些櫟族官兵說說情。
“你有辦法嗎?”岑雪鴻問。
“自然有,”越翎吊兒郎當地說,“你解決我這邊的,我解決你這邊的。”
岑雪鴻點點頭。
二人錯身,互換位置。
一人對二十餘人,岑雪鴻毫不猶豫,提著劍就上了。
毆打官兵不行,毆打一群尋釁滋事的小混混,那可太行了。
越翎聽著身後一片鬼哭狼嚎,袖手信步走到官兵麵前。
為首的官兵瞪著眼睛問他:“你乾什麼?敢妨礙公務,我可以將你一並捉拿!”
越翎笑了:“誰在妨礙誰的公務?”
他拿出古莩塔·漓音的鳶令。
“見此令,如見祐姬殿下。”越翎說,“我替祐姬殿下辦事,公務在身,還請各位不要妨礙。”
官兵麵色不善地看著他。
“你替祐姬殿下辦事,又關那中洲人什麼事?”官兵說,“她方才舉止僭越,褻瀆雎神!城主有令,慶典在即,不容此等有損於兩族關係之人放肆!”
越翎說:“她是我的人。”
“那又如何……”
“你也知道慶典在即,更要維護兩族關係。她不過一介中洲來客,隨手畫了二十四瓣鳶羽花,她懂什麼?你此刻大張旗鼓地追著她不放,全城的百姓都看見了,豈不是更傷了兩族人民永好之心?祐姬殿下隻身前往中洲和親換取的兩國和平,儘毀於你們這些蠹蟲,你們可知罪!”越翎厲聲道。
官兵被他搬出古莩塔·漓音反咬一口,嚇得麵如土色。
“我還不知道你們動的腦筋?”越翎麵若寒霜,“為官不仁,不想著黎民百姓,不想著維護安寧,成天想著敲一筆保費是一筆。我倒是要拿著你們去問問城主,這就是他養出來為王分憂的屬下嗎?”
“大人,大人息怒啊,小的再也不敢了……”這群官兵的心思被戳破,一個接一個地告饒。
真不知道倒了什麼黴,原本想找借口抓一個初來縭火城的中洲人敲一筆保金,她竟有祐姬殿下撐腰。
麵前這拿著鳶令的少年,更是深諳分野之道,字字句句都抬出祐姬殿下和兩國結盟之事,壓得他們不敢抬頭。
“我們這就滾了。”官兵們皆是哭喪著臉。
“站住。”越翎說。
官兵們低頭垂手,恭恭敬敬、戰戰兢兢地等著他吩咐。
“回去也是閒著,去給我把後麵那些麻煩的人料理了。”越翎低頭整理衣袖。
“可……”官兵們看看越翎身後,又看看越翎臉色,才說,“可不是已經料理好了嗎?”
越翎這才回頭,二十餘個鼻青臉腫的刺客沿著牆根蹲了一排。
岑雪鴻劍都未出鞘,叉著腰站在他們麵前,厲聲質問:“誰讓你們來的!”
越翎:“……”
越翎:“沒你們的事了,滾吧。”
越翎收起方才訓人的一臉狠戾,眉梢間帶著不自知的笑意,走到岑雪鴻身邊。
“好了?”岑雪鴻卻是神情淡淡,“我也給你處理好了,你自己接手吧。我們又兩不相欠了。”
越翎拽著她的衣袖:“你去哪裡?”
“國都分野城。”岑雪鴻說,“和你有關係嗎?”
她好像是……生氣了?
這是生氣了嗎?越翎不確定。
岑雪鴻不欲與這時冷時熱、毫無情誼之人再糾纏,轉身就走。
越翎在身後抱臂笑看著她:“你半句櫟語都不懂,對櫟人一無所知,還想從這裡去分野?你知道寂寞塔的門朝哪邊開嗎?”
“我自有我的路,不勞你費心。”岑雪鴻說。
越翎三兩下追到她麵前,像一隻攔路的小狗,探頭看著她。
岑雪鴻淡淡問:“還有什麼事?”<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