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春雨呆呆地看著彆梔梔,一動也不動。
她被嚇到無法呼吸。
良久,她被憋狠了,才猛然深呼吸一口氣,艱難地說道:“梔梔你、你彆亂說……梔梔,我、我今天就是為了這事兒而來。你聽我解釋……”
譚春雨定了定神,按照她事先想的那樣,說道:“上個星期三我遇到昌琳了,當時昌琳在跟彆人說話,我、我跟她打了個招呼,然後我聽到她說什麼‘星期天讓梔梔來廢品站找我’的,我以為她是在讓我傳話,所以我就……”
“你在哪兒遇上昌琳的?”彆梔梔問道。
譚春雨立刻說道:“我,我在糧食局門口看到她的。”
——許昌琳的父親在糧食局上班,她家就住在糧食局家屬大院裡。事實上那一天譚春雨也確實去了糧食局門口,親眼看著許昌琳騎著自行車進了家屬大院。
彆梔梔又問,“那昌琳當時在跟誰說話?”
譚春雨搖頭,“我不認識那個人。”
——其實許昌琳並沒有停留,直接騎車進了大院。
“是男是女?”彆梔梔又問。
譚春雨遲疑了一下,信口胡謅,“是個女的。”
“當時你站在哪兒?為什麼覺得昌琳是在跟你說話?”彆梔梔又問。
譚春雨的後背驚出一身冷汗。
彆梔梔是從什麼時候起,變得這麼厲害,咄咄逼人的?
而譚春雨因為了解彆梔梔沉默寡言的性子,才沒有做太多的預判。
“我、我……”
彆梔梔好心提醒譚春雨,“上個星期三是清明節吧?我記得我們大院門口也有農民拿了些雞蛋和自家做的艾餅出來擺攤……”
“對對對!”譚春雨趕緊順著說道,“當時人可多了,我、我正好想在那兒買東西,結果、結果看到了昌琳,我和她打招呼……我還以為她看到我了,原來她、她沒看到我呀……
彆梔梔一笑,“哎呀我好像記錯了,清明節是上上個星期三才對吧?棠棠,清明節是哪一天?”
棠棠大聲說道:“清明節是上上個星期三呀!二嫂還帶著我們做艾餅了,五姐你忘了啊?”
彆梔梔看向了譚春雨。
這就叫做說多錯多。
一個謊言需要用一萬個謊言來圓。
譚春雨愣住。
彆梔梔輕笑,“你為了算計我,騙我說昌琳家裡出了事,讓我務必在星期天趕到她家的廢品站去。你知道昌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,如果她有什麼事,我絕不可能袖手旁觀……”
“然後你放出流言,告訴大家廢品站星期天收購廢品的價格高於平時,又造謠說廢品站裡有袁大頭,讓大家去搶。這麼一來,昌琳和她爸媽弟弟被忙得不可開交,根本沒空理我。”
“而你的目的,正是要我落單,然後獨自騎車路過人民公園,遇上譚春雷!”
彆梔梔盯著譚春雨,一字一句地問,“我說的對不對?”
在這一刻,譚春雨隻覺得全身上下所有的血管全都結成了冰!
冷!
簡直就是透骨寒。
彆梔梔淺笑,“你再猜一猜,這些都是誰告訴我的?”
“誰?”譚春雨顫著嗓子問道。
彆梔梔笑了。
——先前她還覺得譚春雨還有幾下子,現在想來,這個女主可不太聰明,這麼兩句話就被詐和了?
不過,就算譚春雨做了那麼多,要真追究起來,她也沒犯法。
原身和譚春雷一起掉進湖裡確實是個意外,
三哥救起了原身,自己因為嗆水太久差點兒失去生命也是個意外,
甚至連追究譚春雷的責任也很難——他可以替自己脫罪,因為他確實落了水又不會遊泳,在生死攸關時無論抓住了誰都會把對方當成救命稻草。
但要是真的輕輕放過……
這麼憋屈?
那是不可能的。
好,既然自己一家子無法追究譚氏姐弟的責任,那麼就來一招以彼之道、還施彼身吧。
讓譚氏姐弟互憎互怨一輩子!
因為親情就是這麼奇特的東西,好的時候它是雪中送炭、是錦上添花;不好的時候它就是落井下石、暗箭傷人,而且這種關係一輩子剪不斷、躲不開……
有個親弟弟隨時隨地給譚春雨添堵,也好讓譚春雨有點事做,不至於空閒到一會兒陷害這個、一會兒陷害那個的。
於是彆梔梔一字一句地對譚春雨說道:“是你的親弟弟……譚春雷告訴我的。”
譚春雨的眼睛陡然瞪大,尖叫,“這不可能!”
彆梔梔像看小醜一樣看著譚春雨,“不然你以為,他是怎麼掉進湖裡去的?就是因為他向我求婚,而我問了他一句為什麼……他就一五一十地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