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叔猶豫了一下,搖頭,“難搞。”
羅叔也說道:“那家夥軟硬不吃哩!”
劉叔,“比驢還犟!比狼還狠!”
王叔,“而且疑心很重,對誰都不信任,隻相信他自己……”
梔梔扶額。
陶容冶心裡一鬆,心想還好還好,不是為了黎恕帶了個女的來而生氣,就證明在梔梔心裡,黎恕並沒有那麼重要。
申書華說道:“梔梔,要是勸不動就算了唄!咱是出於好心才想幫扶他們的,但如果他實在不領情的話……我們自己的事兒還忙不過來呢,何必再操這個心?”
梔梔歎氣,“倘若我今天沒去南瓜島也就罷了。”
她這麼一說,傅明宇心裡也有些難過,就把今天在南瓜島上的所見所聞說了。
一時間,知青們麵麵相覷。
姚叔他們也歎氣,緩緩說起了往事——
“我聽徐擁軍講,他們老家59年、60年鬨饑荒哩,但是咱們南陵59年、60年沒啥大事,反倒是60年一整年沒下過雨,61年的時候,連著各個島上的淡水都枯竭了。又鹹又苦的海水倒灌進來……莊稼顆粒無收還是小事,沒有淡水怎麼活命啊?”
“鎮上派了人來給大家做工作,讓大家搬到鎮上去避難,多少有口吃的,也有口淡水哩。金根一開始是服從安排,帶著南瓜島上的人去了鎮上。那你們想啊,那麼多人去了鎮上,就算有國家貼補,但是肯定還是要韋大成他們幫扶嘛!”
“就有幾個婦女和金根手下的人吵架,話裡話外就是南瓜島是來打秋風的,是叫花子……金根發了火,當天就帶著人又回了南瓜島。那時候我們正義島還不是第十二生產大隊,金根就去找我們大當家求救,大當家讓他帶著人住到正義島上的溶洞裡去,他們在我們正義島捱了一整年,一直到62年春天才回的南瓜島。”
“其間韋大成幾次跑過來,當麵向金根道歉,還把那幾個婦女也帶來……那幾個婦女跪在金根麵前求他原諒,金根也一聲不吭,不理不睬。62年春天開始下雨,金根帶著人回南瓜島去種地。韋大成給他送了口糧去,他也不肯收。幾百個人裡,男的天天下地勞動,就靠著女人出海打魚,我們大當家的再補貼他一點,他們才熬了過來……”
“結果到了秋收的時候,上麵本來說了荒年隻要繳5的公糧就好,他呢,就非要按著平時的15來繳……韋大成實在沒法子,偷偷過來求大當家再照顧照顧南瓜島。那一年啊,我們每隔兩三天就給南瓜島送一次魚,每次都送四五十條,差不多二三百斤吧!他們又捱過了62年冬天,到了63年年底的時候才慢慢好起來的。”
“但他這個人呢又很怪……你想啊,大當家照顧南瓜島整整兩年,按說張金根應該感激大當家才對吧?從61年到63年,大當家眼睜睜看著老百姓遭災,也眼睜睜地看著鎮政府是怎麼為了老百姓到處想辦法搞吃的,所以64年春節的時候領導又來招安,大當家就同意了。”
“消息一傳出去,氣得張金根劃了個小船過來,在正義堂前罵了大當家一天一夜,大當家直接把他給綁了,扔進船裡讓他滾……就是從那個時候起,張金根和我們正義島再也沒了往來……”
梔梔聽得入了迷。
最後,姚叔來了一句總結,“張金根這個人啊,骨氣是有的,人也很可靠,但有點……腦子一根筋你懂吧?”
梔梔緩緩點頭。
這時傅明宇吃完了飯,招呼梔梔,“快吃快吃,我先去洗碗……一會兒讀書室見!你把合同的內容大概跟我說說,我來擬個草稿。”說著他就拿著碗筷走了。
梔梔也趕緊扒飯。
兩口三口吃完,她也去洗了碗,回到食堂放了碗,剛離開食堂準備去讀書室的時候——
黎恕來了。
梔梔朝他一笑,轉頭繼續往讀書室走去。
黎恕一看到她麵上疏離冷漠的笑容就心慌,一把拽住她的手腕,“梔梔你聽我解釋……”
“黎恕哥哥!”周雙雙高興地從食堂裡跑出來,衝著黎恕嬌聲問道,“……你來找我了啊?”
梔梔用力抽出自己的書室。
黎恕理都沒理周雙雙,追著梔梔跑進了讀書室,“梔梔你聽說我,那女的叫周雙雙,我跟她不熟,主要是她爸和我爸是同事……這次她是偷偷跑出來的,她家裡人還不知道,明天我就去鎮上給她家裡打電話,讓她家來人把她弄回去……”
梔梔還沒說話——
周雙雙尖叫了一聲,“不行!我不回去!”
梔梔被她的尖叫聲嚇了一跳。
周雙雙也疑惑地看看梔梔、又看看黎恕。
“黎恕哥哥,你、你為什麼要向她解釋這些?”周雙雙指著梔梔問黎恕,又盯著黎恕再次握住梔梔的手腕,一臉的吃驚。
黎恕依舊不理會周雙雙,對梔梔說道:“……如果三天之內她不走,那我親自押她走!”
周雙雙氣得憤怒尖叫,“黎恕!你跟她到底什麼關係啊?”
“你眼瞎啊?看不出來我正在追求她嗎?”黎恕冷冷地對周雙雙說道。
梔梔瞬間漲紅了臉。
周雙雙驚呆了。,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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