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全部出動尋找李晴玉,那麼海鷗島上的事務,就必須找人來打理。
實驗大棚,被梔梔委托給黎恕和大兵們;菜園子的維護、自留地的看護、以及雞鴨兔豬圈的管理就委托給正義島。
傅明宇這次不出行,留守雙島,萬一有突發事件,就由他來做主和處理。
8月27日,海鷗島上10位知青,外加10位叔叔爺爺們,每人帶了兩身換洗衣裳、10張烙餅、一個水壺、一隻手電筒、一封介紹信、一些錢,便齊齊踏上了北上的尋人之路。
臨行前,梔梔把大家分成10個2人小組,每個小組有一位知青和一個叔叔爺爺組成。
梔梔告誡大家:無論何時何時,2人小組都不能分開。因為叔叔爺爺們雖然武力值高,但不識字、不懂法;知青們識字、知法,所以倆倆搭配,才能更穩妥。
同時梔梔還要求大家,在出門尋人的七天裡,大家要分彆在第三天(8月29日)、以及第六天(9月1日),想辦法撥打一個長途電話到南陵軍營裡去給黎恕,既是報平安、也是彙報行程和進度。
最晚尋人時間為9月2日,9月3日自淩晨以後,無論如何也要開始往南陵方向趕。
就這樣,20個人先是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,搭乘火車來到了徽省省城火車站,然後按照大家討論出來的、李晴玉有可能換乘的方式,分散往南陵方向而去。
李晴玉有以下四種路線:
【1】徽省省城火車站(可搭乘火車、也可搭乘長途班車)——抵達徽省陽山縣城(轉火車)——抵達桐省中坡縣(轉火車)——抵達界南省林市火車站。
【2】徽省省城火車站(搭乘火車)——抵達桐省省城(搭乘長途班車)——桐省中坡縣(搭乘火車)——抵達界南省林市火車站。
【3】徽省省城火車站(可搭乘火車、也可搭乘長途班車)——抵達徽省莫縣(搭乘長途班車)——抵達桐省洪方縣(搭乘長途班車)——抵達界南省林市長途班車站。
【4】徽省省城火車站(搭乘長途班車)——抵達徽省縣安仁縣(轉火車)——抵達桐省中坡縣(轉火車)——抵達界南省林市火車站。
其中,第【1】和第【2】這兩條線路是最直接的。
但不排除李晴玉可能在火車晚點、歸心似箭的前提下,為了提早趕往南陵,所以選擇了第【3】和第【4】條線路。
所以現在,梔梔她們的10個小組,需要沿著這些……李晴玉有可能走過的路線,再走一遍,看看能不能找出有關於她的蛛絲螞跡。
梔梔和姚叔一組。
她抽簽抽到了第【3】線路中的搭乘長途班車。
於是,與小夥伴們在徽省省城火車站分開以後,她就帶著姚叔,和陶容那組小夥伴一塊兒找到了徽省長途班車站,陶容冶帶著劉叔往徽省陽山縣城去;梔梔帶著姚叔則要去往徽省莫縣。
在徽省省城長途班車站候車的時候,梔梔就捱著個兒的問工作人員,有沒有在一個半月前,也就是超強台風到來之前的幾天裡,看到過一個背著藍色印染花布包袱、個兒不高的年輕女知青?
梔梔問遍了省城長途班車站裡的每一個工作人員。
可得到的答複非常統一:時間太久了,已經不記得了。
夜裡9點,梔梔和姚叔上了夜班車。
梔梔比較有坐長途班車的經驗了。
——她在進站之前,在小販那兒稱了二斤酸桔子,分給了陶容冶和劉叔一半兒,她和姚叔拿了一半兒。
一上車,她立刻就用手絹疊了兩個“口罩”,再撕下兩片桔子皮,一個“口罩”裡塞一片兒,她戴了一個、讓姚叔戴一個。
姚叔還是去年的時候,才跟著梔梔坐過火車。
但他從來也沒搭乘過長途班車,還覺得挺新鮮的。看到梔梔遞過來一個綁得奇奇怪怪的手絹兒,他有點兒懵……
還是梔梔教他怎麼戴的。
不過,姚叔戴了一會兒,有點兒不習慣,就摘下來了。
售票員和站台的工作人員在車廂裡走動,清點人數。再三確認過人數以後,工作人員下了車,售票員手動關閉了車門,班車緩緩駛出了站。
車廂裡一下子就變得熱鬨起來。
有大聲聊天說笑的,有掏出吃的吧唧吧唧嘴兒吃東西的,還有脫了鞋襪的……
沒一會兒,車廂裡就充滿了各種難以言喻的氣味兒。
烤紅薯的氣味兒,不知是誰的臭腳味兒,有人因為暈車而嘔吐,還有人放屁,有人抹藥油……
售票員罵罵咧咧的拿著個裝了煤渣的簸箕過去,一邊罵那個嘔吐的乘客,一邊將煤渣倒在嘔吐物上,又讓其他的乘客把車窗全都打開,還指著幾個脫了鞋的男乘客破口大罵,罵得他們把鞋穿上。
但是根本沒用。
售票員一走,那些男的又把鞋給脫了,有的還用手去摳自己的腳丫子,再深深地嗅著……
各種味兒混雜在一起,幾欲令人作嘔!
姚叔臉色大變,急忙將梔梔做的那個口罩戴上——幾乎是在一瞬間,那清新酸爽的桔子皮香氣才堪堪保住了他的老命。
姚叔感激地看向了梔梔,心想還是梔梔這樣出過遠門的小妮子才有這樣的經驗呢!
坐在梔梔前排的,是一對年輕姐妹。姐姐的打扮,看起來像已經結了婚的婦人;妹妹留著短發,額前的劉海被梳成了一個歪把子的小辮子。
看得出來,這姐妹倆也被班車裡的氣味兒給薰得不行。
姐姐一直用手捂著口鼻,幾欲作嘔。
妹妹著急地轉頭四處張望,看到梔梔戴了個“口罩”,又隱約聞到些柑橘香氣……便小心翼翼地對梔梔說道:“同誌!同誌你好,是這樣的……我嫂子她懷孕了,對氣味特彆敏感,請問你能不能……”
原來是姑嫂、不是姐妹。
梔梔直接遞了個青桔子給妹妹,又說道:“千萬彆吃,酸得很。”
妹妹先是說了一迭聲的“謝謝”,這才接過了桔子,剝下一片桔子皮,遞給她嫂子。
她嫂子慌慌張張搶過桔子皮,捂在鼻下,深呼吸了好幾次,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。
妹妹學著梔梔的樣子,也拿出了手絹兒……不過,她不會疊口罩,就直接把手絹對折、做成繩子,將一片桔子皮包在手絹裡,手絹兒的兩端鬆鬆垮垮地係在腦後,正好把包著桔子皮的那一部分吊在鼻孔下。
這麼一來,至少解放了雙手。
妹妹為表感激,和梔梔聊了幾句。
她叫江美菊,這次受她媽和哥哥之托,從省城護送懷孕的嫂子回娘家小住一段時間。
梔梔捏了個假名兒,說自己叫姚芝,和姚叔是叔侄關係,回鄉去看望生了病的奶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