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暮又往薑源身後縮了縮。
李艦抬手招呼張文斌,道:“今兒我回家屬樓宿舍,老太太最近痛風的毛病又犯了,咱們今天都上我的車,我一路送你們回去。”
薑源朝校門口湧出的人群張望一陣,問:“李煊赫呢?不等李煊赫?”
李艦無奈,“請假了,又沒來上課,以前有她媽媽管著,他都不願意上課,這些日子,她媽媽病了,他更放羊了。”
張文斌順手要給李艦開車門,薑源卻眼疾手快,上前一步,躬身一手打開車門,一手擋著車頂,讓李艦上了車。
張文斌看了眼薑源,拍了拍褲腿蹭到的車底灰,戲謔道:“薑主任年齡這麼大,動作還挺靈活。”
……
托李艦的福,回去時可以搭乘他的私家轎車。
李艦坐在副駕駛,其餘四人都擠在後排座。
薑暮旁邊坐著張朝,瘦骨嶙峋的兩人幾乎疊在一起,薑暮不自覺地往車窗外靠了靠。
黑色桑塔納在路上馳騁,車窗開著,沿著盤山路飛速破開視野,濃綠的、淡綠的、墨綠的、蔥綠的、灰綠的影子,伴隨著窗外的風,朝她灌來,猛烈且潤澤。
起風了,要落雨。
“張朝,你給我等著,我今天非打服你不可。”張文斌激動的情緒尚未平複。
李老師把他單獨留下批評,人儘皆知。
“敢給我考零分,你有種。”張文斌抖了抖西裝。
“張主任啊,消消氣,消消氣。”薑源微笑著勸解,“能考零分說明不是什麼都不會,他非得會很多,或者全都會,才能百分百避開正確答案。”
張文斌更生氣,怒視張朝道:“他要是有那個斤兩,換我叫他爹。”
薑暮餘光瞥向張朝,竟看到張朝勾起的唇角,笑容諷刺又紮眼。仿佛在說,除非打死,不能打服,想叫爹也沒什麼不可以。
薑暮心臟抽縮一下,砰砰砰跳起來。
“我堂堂一個主任被老師訓得跟孫子一樣,這臉都丟儘了。”張文斌想到這裡更鬱悶,道:“班裡的家長可都是我的下屬,班主任也不說給我留點麵子。”
“你就彆抱怨了,我這個廠長還不是一樣被老師訓。”李艦無奈地攤開手,說,“無論在外是什麼身份,回到家裡還不都是‘爸爸’。”
一番話道儘了身為父親的卑微和無奈,責任與擔當。
薑源感歎道:“李廠長說的對,可憐天下父母心。”
說著,他們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薑暮身上,李艦突然回頭看薑暮,“薑暮現在還喜歡看課外書吧,李叔叔家裡最近又購置了很多新書,薑暮成績這麼好,李叔叔特許你,喜歡什麼書,可以去李叔叔家裡隨便看。”
薑暮臉色遽然間變白,往薑源背後埋了埋頭。
李艦義正嚴辭道:“我們廠裡目前麵臨的一項重大問題就是人才短缺,廠裡這些乾部有一個算一個,都沒有大學文憑,連高中文憑都屈指可數,廠子要發展就要培養人才,薑暮成績這麼好,李叔叔盼你早日成才。”
薑暮愣著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