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孩子們終於趁女人不備鑽進了汽車,半個身子從車窗鑽出來玩,腳卻不小心登在了門把手上,車門打開,小孩一頭紮在下麵的泥水裡。
女人們罵罵咧咧地拿出洗澡盆,像抓泥鰍一樣,把在泥裡滾的孩子們捉住,投進洗澡盆裡。
無論男孩女孩,全脫光光,按在盆裡洗澡,她們一邊拉著家常,一邊沒輕沒重地揉搓,孩子們不時發出叫聲。
李奶奶說,“在這洗多費事,廠裡修了浴池,你們領著孩子去那洗。”
女人道,“孩子他爸晚上加班,沒時間帶他去。”
張文斌從兜裡掏出一疊澡票,一人發兩張,道,“去吧,去吧,大家都去,你也領著孩子去。”
女人道,“小男孩,都五歲了,我帶著怎麼好。”
李奶奶道,“那有什麼不好,都是帶著孩子去的,以前我年輕時,連浴池都沒有,我帶著你們李廠長在河裡也一樣洗。”
薑暮看了看旁邊的張朝,張朝正對著對麵的鳥吹口哨,一邊吹,一邊往樹上扔小米,麻雀呼啦啦飛起來,再落地,尋找小米吃。
薑暮抽回身,拿起書包,準備上學。
……
一到學校,薑暮就被李文琪黏住了,因為薑暮比彆人落下許多舞蹈動作,所以每節課下課,李文琪都要給薑暮開小灶,在教室裡單獨培訓,薑暮也不得不開始學習舞蹈。
李文琪原本是很得意很高興的,可是她沒想到的是,薑暮一直裹著厚校服,畏畏縮縮,能躲就躲,跳舞時讓她把手臂展開,伸直,挺胸抬頭,像是要了她的命。
一個上午下來,李文琪已經氣急敗壞了。
謝南也一直提醒薑暮,“含胸縮背的樣子不太好看。”
可越這樣說,薑暮越覺得大家的視線都彙聚在自己身上,頭皮發麻,於是縮得更嚴重了,連脖子都縮了起來。
最後,連被李文琪拉來當苦力的李遠都沒耐心了,“她真的不適合跳舞,換人吧。”
他懶洋洋地坐在書桌上,抱著錄音機,一遍遍倒磁帶,心思卻全在走廊裡打鬨的同學堆裡。
葵花寶典派總是打不過辟邪劍譜派,他心裡急得慌。
“你能不能專心點。”李文琪拗不過薑暮,隻能罵李遠。
李遠委屈,抱怨道,“下午自習課出去練唄,這會兒練了她也記不住。”
李文琪道,“不行,下午是下午的,還有四天就運動會了。”
李遠捂著肚子,道,“要不然你和薑暮先練,我去廁所,尿急。”
李文琪道,“懶驢上磨屎尿多,不許去。”
已經落跑的李遠被強行拉了回來,兩個人撕扯。
張朝和同學正拿著兩塊巴掌大的磁鐵在講台上玩,張朝硬要把兩個同極綁在一起,不小心磁鐵彈射出去,還砸了李遠的腳。
李遠推開了李文琪才險些沒有摔下去。
李遠痛苦說,“你看到沒,強扭的瓜不甜吧。”
這話也不知是對李文琪說的,還是對張朝說的,更不知影射的是李文琪和他自己,還是李文琪和薑暮。惹得同學們哈哈大笑。
李文琪也被氣笑了。
薑暮苦著一張臉,嘴唇叼著校服拉鏈,窘迫地看著人群裡的熱鬨,手臂還螳螂一樣支著,毫無美感。
不小心與張朝對視上,張朝悻悻地拿起磁鐵,回了座位。
李遠卻拿著另一半磁鐵,去吸自己的鐵文具盒,李遠說,“這玩意兒真神奇。”
“大驚小怪的,這叫做異性相吸。”李文琪說。
上課鈴打響,薑暮也鬆了一口氣,回座位。
從講台到最後一排,沒有幾米路,可是薑暮覺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