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樓頂端,做什麼事會喪命?顯而易見。
林鹿此刻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直衝大腦,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僵硬,一步也邁不出去。
剛剛好像確實聽到未洛也說什麼四點四十四。
對死亡的恐懼被無限放大,林鹿發著抖咬牙:“你閉嘴……我不信……我這就報警……”
“……”流浪漢沉默了一下,似乎沒想到林鹿居然還沒被嚇得言聽計從。
他遙遙望了一眼圖書館的方向,低聲罵了句什麼。隨後倏然貼近了林鹿的臉,被頭發遮擋住的眼眶裡居然空空如也。
林鹿這才看清,流浪漢發出聲音時根本沒有張嘴:“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?人心難測呀小姑娘,到底信誰你可得考慮好。”
流浪漢:“如果你實在不想死呢,我這裡有個辦法。你看啊,給你護身符的人這麼厲害,如果你把詛咒轉移給她,那你們都能活下來。”
林鹿抿唇,深吸一口氣,低聲開口:“我轉移……”
流浪漢得逞,搓著手又湊近了點:“我就知道你會……”
“我轉移給你大爺!你臉上就寫著想利用我四個大字!”林鹿衝著他的臉就是響亮的一巴掌,“你們都不是好人!彆跟著我了!滾開啊!!!”
流浪漢捂著臉咬牙切齒:“你他嗎的敢耍老子……”
精神緊繃的林鹿全然是草木皆兵的狀態,流浪漢幾句話並沒能動搖林鹿的防備心。
林鹿找回些清明,又提高了些音量:“我是有病不是傻子!誰想當被利用的炮灰!你給我讓開!我要回家!我是死是活和你沒關係!滾!”
“好吧好吧。”眼看開始有人注意到這邊,流浪漢壓下火氣,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。
他後退幾步:“你現在對我有防備也正常,我給你考慮的時間。”
林鹿轉身就走。
流浪漢在她身後喊:“我的名字是月,如果你改主意了,隨時來這裡找我,我的方法很簡單的——!”
路過行人紛紛側目,打量著這個奇怪的人。
流浪漢看著林鹿離去的背影,偏頭呸的一聲,憤恨地衝著路人吐了口唾沫:“呸!還挺清高……要不是姓溫的病秧子被那聖母救了,哪輪得到你……”
路人是個自己出門的小女孩,無妄之災,她震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,氣得抬腳就踹:“你是壞人!這是我新買的衣服!快給我道歉!”
流浪漢故作虛弱地被踹倒在地,他抬頭看了看小女孩的臉,突然嘻嘻地笑了起來。
“呸!”他挑釁似的又衝著小女孩的鞋子吐了一口,笑得瘋癲,“就不道歉!來打我啊來打我啊!打了我你可就要沒命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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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學校操場。
未洛昨天從圖書館出來後,特地去學校周圍繞了一大圈,愣是連那個傳聞中的流浪漢影子都沒看見。
昨晚她也難得失了眠,睜著眼琢磨流浪漢和林鹿的事,硬生生到了淩晨三點,靈劍都開始氣勢洶洶地警告要砸她了才入睡。
雖說林鹿應該不會是那種沒有腦子、流浪漢說幾句就跟著跑的人,但畢竟未來會造成“萬萬天地門開”的對手也會點邪術。
萬一又像對付溫子落那樣耍個陰招,擾亂一下林鹿的心智,那肯定又是一場鬨劇,這又不能像打鬼一樣直接打散。
林鹿身上沒帶邪氣,做噩夢其實心理作用占比很大。她給出去的那個護身符除了辟邪,還有醒神清魂的功效,通俗點說就是抗控製。
再通俗點,就是隔空扇流浪漢一巴掌,然後怒罵你個菜比,躲在暗處耍陰招坑人算什麼本事,有膽子來正麵鬥法。
臉頰處突然貼上一個微涼的物件,未洛慢半拍地往旁邊一躲,轉頭就看見粉墨笑盈盈的臉。
粉墨手裡拿著一瓶冰可樂衝她眨眼:“你昨晚沒睡好麼?看起來快坐在這睡著了。不會是蒼溟昨天補習罵你了吧?”
中午一點的太陽暖烘烘的曬在身上,未洛本來是圍觀溫子落她們訓練的,現在感覺自己真的要睡著了,稀裡糊塗就走神嗯了一聲。
眼看粉墨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森森,未洛回憶起那句“把蒼溟套個麻袋打一頓”,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嗯了個什麼。
她趕緊搖頭:“哎不是不是不是他沒罵我!剛剛走神了!我就是琢磨流浪漢的事沒睡好。”
“真沒罵?他要是威脅你你跟我說哈。”粉墨在她身邊坐下,隨口打趣了句,“再說你琢磨流浪漢的事乾什麼?你遇上了?”
“真沒罵真沒罵,墨姐放心。流浪漢……我就是好奇他到底什麼來頭。”未洛衝她抱了抱拳。
粉墨靠在了椅背上:“來頭還真不好說,就聽說有人找保安把他抓走過,但是第二天還是有人遇上他……像什麼校園鬼故事,我都懷疑到底有沒有這個人了。”
未洛沒和粉墨攤牌,此刻也不能多說,她打了個大哈欠,又開始犯困:“嗯可能是有的吧……”
“你看你困的喲……”粉墨無奈捏了捏她的臉,“說到校園鬼故事,咱來聊點刺激的?比如晚上鬨鬼的教學樓?看能不能嚇著你。”
未洛畢竟是主動要求來陪訓練,剛坐下就走不太合適。
她晃了晃腦袋試圖清醒,嘴和腦子不在同一頻:“那不就是軍訓最終考核嗎?一拉窗簾一個大白臉,夠嚇人了。”
“……也對哈,這年頭鬼怪都是現成的,哪還用得上鬼故事。”粉墨噎了一下,附和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