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個準備不足的地方,就是戰士們的夜戰能力。
剛子搭乘的由裝甲車改裝的指揮車還算好,裝甲車的對外感知能力要比坦克好得多。
其它坦克在夜裡,要麼就是走錯路要麼就是打錯目標,第一天訓練時就像一窩蜂似的亂成一團,還有兩輛坦克開到路旁陷到爛泥裡出不來,折騰了半天才把他們給拖了出來。
第二天訓練情況會好些,但還是對到處都火光感到困惑。
剛子對此提出了問題:“營長,火光指引方向好是好,但那麼多輛坦克那麼多跟隨目標,一個個都打出火光指引,駕駛員和炮手都不知道該跟著哪個火光走啊!”
王學新聽著覺得也對,這東西有點過猶不及,於是馬上就規定除了作戰時為坦克指引目標外,指方向的火光就減少為三組,每個坦克連用一個火光指引,這樣駕駛員就基本能判斷自己該往哪走。
最後王學新又匆匆將運城地圖發給坦克駕駛員讓他們熟記,接著再用木板木樁往地麵兩側一攔模擬運城的街道,讓他們跑兩遍這才算是完事。
這種地形訓練原本至少要一個月,這才能保證在戰場上不出亂子,但戰士們隻有三天的時間,整得戰士們心裡都覺得有些懸,甚至有些戰士在木樁間開兩圈之後還是稀裡糊塗的。
第三天情況就好些了。
後來王學新才知道,駕駛員一個個的全都沒睡把地圖給記下來了,他們甚至還想了個辦法背,那就是蒙上眼睛走,一邊走一邊說“左轉”、“右轉”……另一個人看著地圖對照,錯了就重新背重新來過。
結果每個駕駛員都把自己的進攻路線記得一清二楚,這天就走得有模有樣了。
王學新心下感歎,這或許就是戰爭的壓力吧,要是沒記下很可能就要打敗仗,打敗仗的結果很可能就是全軍覆沒,或者再往簡單裡說,就是花點時間和精力記下就多一分活著回來的希望,能不用心去記嗎?
不過王學新想的不全對。
這時代的八路軍戰士普遍有種“不怕犧牲、不怕死”的精神,他們的壓力並不是“為了活著”,而是“為了勝利”、“為了獨立團”、“為了祖國”。
他們討論時都是這麼說的:
“再怎麼樣咱們也不能拖後腿啊,要是打輸了這仗,那不是丟咱營長的臉嗎?”
“咱們開的可是坦克,老子做夢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開著坦克上戰場!我可不想讓它被鬼子炸廢鐵,怎麼著也要把它開回來!”
“見識短了吧?你們該想想,這仗要是打輸了,就不是丟臉、丟坦克的問題,而是丟中條山讓幾萬同誌和數十萬百姓被包圍的問題!所以沒說的,啃也要把這地圖啃下來!”
……
在他們的想法裡,麵子,確切的說是部隊的榮譽,以及坦克和部隊的利益,都在他們的生命之上,他們說的想的很少會考慮到自己。
王學新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,這也是一直以來他覺得難以理解的東西。
仔細想想,王學新認為這或許就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,與戰爭年代成長起來的戰士們之間的代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