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因為那天被赤司君嚇了一跳,一直很在意。”哲奈慢吞吞地說。
綠間想了想,這幾天他不是忙著檢查學生恢複情況,就是在和教授交流,幾乎沒怎麼見過赤司。可以推測他同樣很忙,除了第一天,都很少過來看他們。
當然不是說來看他,但是想想都知道,哲奈在這裡啊。
綠間露出沉思的目光,順藤摸瓜:“你說被他嚇了一跳?不太可能吧,局勢那麼緊張,他應該不會有心思做什麼……”
哲奈輕咳了一聲。
“有的。”她微微責備地看了綠間一眼,覺得他寧可信任對方也不信自己,就很不公平。
本來說不說,並不必要,但哲奈為了證實自己的說服力,還是決定說出來:“他突然強吻我。”
“……”
綠間抬起手,眼鏡一滑,便從鼻梁上掉下來,啪地,在地磚上摔了個清脆聲響。
綠間真太郎失去言語能力。
哲奈轉了一圈,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,又有些後悔。這時候冰室來看火神,和前幾天一樣,帶著紫原做的點心,看到他倆在這邊發愣,繞過來打了聲招呼。
“怎麼了?”他留意著綠間的表情反應,十分好奇。
綠間聽到他人的聲音,終於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神智,但依然難以置信地瞪著哲奈:“你說赤司他——強、強吻你……”
哲奈點頭。
冰室:“……”
氣氛再次凝固。
綠間又懷疑地看向冰室:“前輩這是有什麼要說的嗎?”
冰室從善如流地說:“這是做好的蛋糕,放在這裡,你們慢慢吃,我去找大我。”
他轉頭走之前,朝哲奈輕輕眨了眨右眼,眼角的淚痣仿佛閃著光,隱約戲謔。
哲奈覺得自己沒有看懂,默默地收回目光,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。
綠間緩緩地彎腰撿起自己的眼鏡,還好沒有摔壞,他伸手撣了撣灰塵,又轉身從包裡找出眼鏡布擦拭,這才戴上。眼鏡給人安全感,當他整理好眼鏡,神情也隨之鎮定許多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說,“你認為,赤司出了點問題。”
看綠間嚴肅的表情,他應該是覺得赤司腦子出了點問題。
哲奈雖然也很希望是這樣,但也隻能遺憾地搖搖頭;“感覺不是這樣的。”
綠間又思考了很久。
“一個人不會毫無理由地性格突變,一定是有什麼條件促成的。”他抬起頭,疑惑而探究地打量著哲奈,這個他認為是最大的因素,可是……“我不覺得你做了什麼,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。”
“好巧,我也這麼覺得。”哲奈單調地重複了一遍,“能不能說點建設性的東西呢,綠間君?”
綠間也乾巴巴地回答:“我又不是心理醫生。”
兩人沉默了一會兒,綠間說:“其實,我早跟你提醒過,要離他遠一點。”
“……”
性質完全不一樣吧。
這回輪到哲奈不信任地看著他了。
“我去看看他。”綠間起身,“既然如此,這段時間你還是繼續跟他保持距離吧。”
雖然很不情願,他還是補充:“黃瀨那邊,也還是你比較方便。”
想到黃瀨,哲奈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:“哦,我也該過去了。”
他的石膏還沒那麼快拆,但是一直待在校醫室也覺得十分無聊,再怎麼遲鈍,也應該察覺到其他人避而不見的態度了……這種時候,彆人不適合靠近,就隻有她能出麵了。
“嗯。”綠間已經聽教授說過“絕望”的感染性,不失穩重地點點頭,“回頭見。”
哲奈拎起冰室送的點心,走出幾步,突然想到了什麼,回頭來。
“還有什麼事?”
“說到絕望……”她腦海中浮現出一種可能性,但令她很難接受,說出口的時候也覺得艱難,“這也是綠間君所說的,可能因素吧?”
綠間臉色微微一變:“可是,怎麼可能呢?”
空氣突然沉默,但這回和先前的尷尬不一樣,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焦灼感。
不安在沉默中傳遞,被綠間堅決地打斷了。
“不要多想,他是赤司征十郎。”他慢慢地說,“如果說有什麼是我現在可以確定的,那麼,就我這些年對他的了解,他是絕對不會被外來的意誌力乾擾、甚至屈服於他人之下的。”
他看向哲奈,重複了一遍:“赤司是不會被彆人改變的。”
哲奈好一會兒才說:“我也不能嗎?”
綠間一怔,有些吃驚,不禁失語片刻。
“你說的……不是同樣的事情。”他定下神來說,“我們討論的是‘絕望’的影響。而你不是……”
靠自己的努力,完成他們原本都不相信她能做到的事情……那樣的體格,與其說普通不如說薄弱的身體條件,將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化為現實。
毫無疑問,現在的哲奈,已經完全出乎赤司的預料了吧。
非要描述的話,她的存在,應該被定義為“希望”才對。綠間想道。
作者有話要說:哲奈:不,是因為遊戲!:,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