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語氣,是有什麼沉重的發現嗎?
哲奈凝神嚴肅起來:“黃瀨君這邊挺好的……自習室嗎?好的,請稍等,我馬上過去。”
圖書館的自習室一向是熱門場所。
不過因為這次惡□□件的爆發,公共場所一下子變得冷清起來,沒被殃及的學生也基本躲在自己的宿舍裡,不再隨意出門。
哲奈在路上也隻見到寥寥無幾的學生,抱著課本匆匆經過,趕到圖書館以後,更是一個人都沒有。圖書管理員也不在,出入大門的自動感應門被撞壞了,前麵放著手寫的指示牌,讓他們從旁邊過。
她推開自習室的玻璃門,綠間站在窗旁,神色不寧,微微傾斜的鏡片被陽光照得反射出一道道白光。
室外光線很刺眼,他自己卻渾然不覺,聽到身後哲奈刻意製造的關門動靜,才如夢初醒般地轉過身來,從過於猛烈的陽光下離開,回到室內的柔和陰影之下。
“我去試探了一下。”綠間說得坦然直接,看來找赤司聊天的目的十分明確。
然後,他沉穩地推了推眼鏡:“我理解你說的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意思了。他的確……變得不太一樣了。”
“是不是像受到什麼刺激然後情緒大變……”哲奈猜測道。
“不一定是,某種意義上,他依然還是赤司。”綠間沉吟著,“他跟我聊到學校幾處受災建築的重建,跟之前的想法並沒有太多差異,要說什麼改變的話……大概是氣勢上的吧。”
哲奈若有所思,那天,她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。原來還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紳士,卻突然變得極具攻擊性,行為舉止不經意間透露著冷酷。
如果兩個人都是這麼想的話,那就不是錯覺了。
“一直以來,”綠間突然說道,“赤司都是按照第一繼承人的要求接受精英教育培養長大的。他的家裡人對他要求很嚴格,他對自己也是如此。”
她點點頭:“感覺到了……但赤司君還是很溫柔的,對我們每個人都是。”
“沒錯,他的確很強勢,也很自信,但並不會這麼過分。”綠間說到這裡,也有些疑惑,“可是,怎麼可能有一個人能完全掩飾自己的本性,多年來都始終如一地做到完美呢?”
那個溫柔的赤司,隻是一個偽裝嗎?
哲奈抬頭對上他深沉的目光。
“還有一種可能性,我隻是大膽地推測,”綠間抿了抿嘴唇,“比方說,我們認識的赤司……其實是兩個人。”
……“啊。”
哲奈微微張了張嘴,很震驚:“應該不會吧?雙胞胎這種設定……那也太牽強了。裡才會這麼寫的。”
啊,不過,她轉念一想,她現在玩的是遊戲,還是有可能的?
男主角的身份這麼時髦嗎,但是會讓玩家很錯亂的吧!
——“不是雙胞胎。”
綠間嘖聲,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,“我是說,他的意識。你不是遇見過相同的事情嗎?——我聽他們說過的,那個超高校級的……什麼罪犯來著?就是被你們抓到的那個。”
喔——
她懂了:“綠間君說的是腐川冬子?”
的確,她的身體裡擁有兩個人格——就像是擁有兩個獨立的靈魂。
赤司居然也是嗎?
腐川冬子和滅族者翔的區彆太大,因此,哲奈完全沒有往這方麵去向,當時隻覺得赤司可能是稍微……情緒緊張,有點太壓抑自己了吧?
是這樣嗎……
她不禁陷入沉思。
就像從腐川到滅族者翔,繼承了同樣的情感。自始至終,赤司對她表現出來的好感度都並未變化,所以不可能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。
“如果是這樣……”
“隻是猜測而已,我也不能完全確定。”綠間又說,“多重人格障礙的臨床病例其實非常罕見,在醫學研究中……仍然非常缺乏了解,所謂多重人格,其實也叫解離性身份障礙,每個‘人格’並非完全獨立、完整的意識,一般是因為特殊極端環境而產生的、應對不同環境的功能性身份。我們就說二十四個比利的案例——”
說起專業性的事情,綠間就顯得非常從容,語速極快地、滔滔不絕。哲奈聽了一會兒,情不自禁地就走神了。
她不得不打斷他:“可以說點陽間話嗎?”
“……你哪裡聽不懂。”
“哪裡都聽不懂。”
綠間歎了口氣。
“就是說,當患者覺得自己可能會受到傷害,並且無法反抗時,那種強烈的、被逼到極端的情緒,會讓他自身的保護機製‘創造’出可以麵對這種傷害的一種性格。所以看上去,整個人也就變得不一樣了。”他儘力描述道。
哲奈鎮定地點點頭,其實還是似懂非懂。
她甚至還有點自我懷疑:“是我把赤司君逼到了……這樣的絕境嗎?”
綠間定了定神,安慰她道:“至於赤司到底屬不屬於這種情況,我也仍在懷疑。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吧……你要是擔心他再對你做什麼,不要太靠近他就好。隻要他還是赤司,就不可能犯罪。”
這一點,他說得倒是斬釘截鐵。
哲奈勉強點點頭,又振作起來問:“那我們怎麼區分他們兩個呢?現在的赤司君……”
她靈機一動,捶了下手心。
“我應該叫他,征五郎君嗎?”
“……”
綠間艱難地:“你最好不要這樣去刺激他吧。”
“……好的。”
哲奈點點頭,那就叫他征君吧。
作者有話要說:好像還挺占便宜的。:,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