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能聽到加速的心跳聲,卻分不清是誰的。
她甚至不確定火神是否聽懂了自己的意思。因為他很自然地接了一句:“你這樣走過去不行吧,我背你?”
“……”哲奈陷入沉思。
怎麼又被他把話題繞回來了?她明明說的不是這個。
兩人對視著。
大概她今天的打扮的確很特彆,火神的眼神很快就不再那麼堅定,他先一步扭開頭,故作鎮定地問:“嗯,你不是要找鞋子嗎?”
哲奈歎了口氣,看來主動好像沒有用啊。
她也不是每次都能主動的。
時機一過,哲奈的頭腦也清醒起來,那種莫名的衝動也隨之慢慢淡下來。她正想說,還是算了,火神也在這時掙開了她的手,卻又在她收回去之前,抓住了手腕。
“好吧,我承認,其實我剛才說的不對。”他慢吞吞地,鼓起勇氣說了出來,“我原本想說,你今天……很好看。”
“裙子是挺好看的。”她說。
“不隻是裙子。”火神飛快地跟上,眼神又堅決起來。
有那麼一會兒,他隻是看著走廊另一邊掛著畫框的牆壁,並不直視她的眼睛,深紅的頭發下露出微紅的耳根。
“嗯,那個……”
哲奈的耐心都快被他磨光了,徑直問道:“火神君想說什麼?”
火神終於說:“你其實是並不想參加舞會,對嗎?”
一陣沉默。
哲奈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,但思緒有些混亂。
不想嗎?她從來沒有這麼說,隻是有些煩惱。而剛才,就在一念之間,她突然想到,既然是讓自己煩惱的事情,為什麼不能一口氣拋在腦後,憑著直覺行動呢?
……讓她努力學會端水的平衡要訣,真的太難為人了,何況,她在這一方麵的智商似乎並不夠用。
一旦停下來,讓她在“冷靜思考”中打開支線的最後一扇門,那根本什麼也辦不到。
哲奈還在發愣,火神已經決定好了:“那就走吧。”
她抬起頭,望著他的臉,認真地看了一會兒,隱約露出一點笑意。
“看來我猜對了……”哲奈輕輕舒了口氣,說,“火神君果然是喜歡我的吧。”
雖然一直表現得很不明顯,每次交集都若有似無地停留在一個很微妙的界限,好像他在顧忌著什麼。也因此,讓她很難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。
他的手微微一抖,掩飾地收了回去。
“你……也說得太直接了吧!不過,就算是這樣吧。”火神像是已經放棄了一樣,硬撐著表情沒有崩裂,與她目光對視,反問,“不可以嗎?”
他的外套是深紅的,膚色原本就不算白,此時臉頰發燙,倒沒有顯得太突兀。
哲奈怔怔地望著他胸口的淺色領結,好像走神了。
“你還在聽嗎,黑子?哲……?”
火神嘗試著叫出她的名字,一個簡單的“NA”發音在舌尖繞了半天,居然有點怯場。
他想起赤司,每次都很溫柔地喚出這個名字,自然、嫻熟得像是在炫耀兩人關係的特殊。
但是,讓他重新鼓起信心,有底氣站在這裡……跨越了那一道界限,握住她的手腕的,也是她。
“嗯。”哲奈應了一聲,說,“那就帶我走吧。”
她很平靜地將先前的請求重複了一遍,仿佛隻是很普通地聊著每日的早餐種類。
火神望著她,走廊頂部的燈被自己擋去了一大半,她站在他麵前的一小塊陰影區域裡,裸-露在外的手臂被華美的海藍色禮服襯得白皙透明,並沒有特彆出眾的容貌,但那柔和的眼睛注視著自己的時候,很容易讓人陷入其中。
像是要化成泡沫的小美人魚。
不過也可能是傳說中的海妖塞壬,靠著三言兩語引誘彆人偏離正軌,還將自己的心思拿捏得如此精準……
火神突然改變了主意,原本想要背過身讓她上來,這時候卻退後一步,彎腰,直接將人抱了起來。
哲奈突然失去重心,很自然地伸出手,揪住了他胸前的衣領,波光裙擺撲簌簌地順著腿的傾斜往下滑,露出一截小腿。
綢緞過於光滑,火神原本並不想特彆去注意,但又怕她從手臂上掉下去,隻能加重力量,一隻手圈緊她的腰,從下方托起,另一手從膝蓋窩繞過。
他沒忘了阿列克斯,正轉身打算跟她說一聲,衛生間的大門突然被推開,金發美女提著裙擺快步走出,然後被擋在前麵的他倆嚇了一跳。
“——咦?”
“那個——”
火神想要解釋,還沒來得及說什麼,阿列克斯的眼睛已經亮了起來。
“這麼刺激的嗎?”她語氣微微上揚,雙手合十,手指迅速地攪在一起,仿佛在按捺著過於興奮的心情,不等他開口,便從容地一揮手,說,“走,我開路!——彆走正門,爬窗戶吧!”
“……”
喂喂,你真的弄明白發生什麼了嗎?
——因為阿列克斯的提議,他們很快陷入了兩難之中。
阿列克斯先一步挽著裙擺跳到草地上,轉身去扶。